方藍著急見陸華年還擋在身前,小臉一冷,“麻煩你讓下可以嗎?”
她的聲音略帶沙啞,清冷中透出一絲熟悉,陸華年微微晃神,人多,他身子隻能微微側下身子,方藍對他道了聲謝,靠近鐵門向裏麵張望幾眼,隻見到幾個訓練有素的保安,焦急的掏出手機給老師打了個電話,很快老師把快要嚇白了臉,嗓子也要快要哭啞的顧嫣抱了出來。
來不及去哄女兒,方藍抓著老師的胳膊詢問被燙傷孩子的情況,老師沒有 跟去,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把隨車跟去的李老師的號碼給了方藍,讓她自己去聯係,方藍道謝後給老師道歉,老師無奈看了眼趴在她肩膀上開始委屈放聲大哭的顧嫣搖了搖頭。
方藍自責,終究是她和顧洋太寵溺顧嫣,才讓她如此任性,回去她一定要好好的跟她溝通下。
心中記掛還在醫院中的孩子,方藍抱著顧嫣想盡快擠出人群。天熱人多,個個都有些氣浮氣躁,都杵在那裏不肯讓道,有的人直接哼哼唧唧的說著些難聽的話,大意就是方藍有權有勢,學校也得通融,不想學就能把孩子給解出來,真是特出待遇。讓他們這些家長在外麵挨熱等著。
此話一出,惹得好多人都不快,能把孩子送進這裏上學的,都應該是S市中上層的人,其中不乏有頭有臉的人物。有的雖不是家長親自來接,就算是家裏額司機,常年生活在那個圈子中也覺得自己比別人高上三分。自然對方藍提前能把孩子接出來的事情看不慣。開始暗地裏推搡方藍,站在她身後的陸華年伸手扶了她一把,穩住她的身子。
方藍憤怒不已,卻自知在這樣場合跟他們爭辯,人家一人一口唾沫也會把她給淹死。
怕出意外,方藍站在原地不敢再動,心中期盼快點放學讓這些接孩子的人趕緊離開,她好趕去醫院。
懷中哭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母親安慰的顧嫣抱著她脖子的手緩緩鬆開,委屈的撇著嘴,一雙盛滿淚水眼睛紅的跟個小兔子樣委屈的看著她。
“顧嫣潑了小朋友的人是你,你還委屈個什麼勁!”
從未跟顧嫣這般說過話,懷中的孩子委屈更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就不要吃飯,我要回家,我不要上學,學校一點都不好。”奶聲奶氣的聲音聽著她心裏泛酸,方藍臉色緩了緩,輕拍著她的背,卻麼有出聲安慰她一句。
“孩子的教育不是一朝一夕的,你應該有些耐心。”
站在他旁邊的陸華年聽著孩子的哭聲,濃眉緊皺。這些年他覺得自己對很多事情都日漸淡漠,卻唯獨對孩子多了些疼愛和關懷。
“她就是太嬌慣了,這脾氣的確得一點點改掉。”
方藍眼神複雜,這個孩子來的太過不易,總覺得多疼一點總歸是好的,沒想到給的愛太多,反倒是害了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方藍焦躁不安的等待著,好不容易聽到下課鈴聲,她滿心期待的能殺出一條路來,可現實永遠跟想象中反差太大。
下課鈴聲在接孩子的人耳中成了戰鬥打響的號角,天熱,每個人都想早點接到孩子,早點回家,拚命的向前擠,方藍被人流帶著重重撞進陸華年懷中。抵觸跟異性接觸,方藍渾身僵硬的不行,欲起身,怎奈這些家長跟多打了雞血樣,死死的抗著。
無奈,她隻能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側臉對著陸華年無奈扯扯嘴角,她不是故意投懷送抱。陸華年一直沒有舒展的眉頭又擰了擰,回身看向排隊整齊出來的孩子。
他一眼便看到站在樓前個子高挑歐陽,這些年基本上沒事的時候都是他來接歐陽,他一般會來的很早,站在最前麵,希望歐陽一出來就能看到他。他想連同她的那份愛都給這個從小就受盡磨難的孩子。
順著他凝神而望的視線看去,方藍對上一雙跟陸華年相似的鳳眸,那個孩子跟陸華年長相並不是很像,但渾身的氣質如出一轍,冷漠、疏離,不許別人靠近。他很從容淡定,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老成穩重,明明知道陸華年來接他,他依舊安安靜靜站在原地,眸色平靜如水,好似眼前的一切跟他無關。
心莫名一疼,收回視線看向籠罩在夕陽光中微微輕翹薄唇的陸華年,他的穿著打扮,座駕,無不彰顯他是個有錢人,能親自來接孩子,說明他對孩子疼之入骨吧。
隻是人家的教育好像比她要成功很多,一看那孩子長大以後必成大器,再看看懷中的哭累了,正昏昏欲睡的顧嫣,眼中閃過挫敗。
“他小時候的問題,比你孩子還要人頭疼,也是慢慢的才好的。”
陸華年並未低頭,卻洞悉她的心事,方藍詫異,傳聞中他是個性格冷漠的人,卻幾次幫助自己,望著鑲嵌在他清雋的容顏上的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眼底深處仿若有無盡的孤寂在翻滾著,他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人都走完了,還不打算從我懷裏出去?”低醇的聲音如大提琴低音部的五連彈,好聽惑人。
方藍麵上一熱,作為一個結過婚的女人這樣直直的盯著一個男人那麼長時間,肯定會被人覺得輕浮,快速站直身子,道了聲謝,奔向停放在不遠處的車子。
“老師陸可被接走了嗎?”這句話基本上都是每天歐陽必問的話,叔叔是個工作狂,接孩子的小事從不會親自來。嬸嬸也算是大忙人一枚,不能每天抽時間接送陸可,幸虧陸可乖巧懂事從不哭鬧。有時司機晚來一點的話,就跟著他以前回去。
“哎呀,我都給忙忘了,陸可被小朋友燙傷了被送去醫院我,我們聯係不上她的母親,給他父親打了電話,不知道趕去醫院沒有。”
送走最後一個孩子的老師麵露焦急,掏出手機。
“哪家醫院?我過去就好。”陸華宇對陸可的態度他是知道的,跟對蘇眉一樣,不冷不熱,應該不會過去的。在他的人生中好像隻有工作才是值得他相伴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