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依的心驟然下沉,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帝都的西郊城外,有著一條直通護城河的巨大河流,在河的對麵,放眼望去,是一片沒有盡頭的樹林,雖是秋季落葉飄零時節,然那一顆顆灰色的樹幹仍舊雄壯蒼勁,在它們的身上上圍繞著無數根幹枯的藤蔓。樹林中不時傳來蟲鳴,中間夾雜著幾聲悅耳的鳥鳴,偶爾還會傳來動物穿林過葉的細碎聲,遠處則依稀能聽見溪水潺潺流過的水流聲。
這幾日,洛子依暗自與滄寧昊聯絡後,為了避免再次被寒澤予的暗衛跟蹤,便約了滄寧昊在這偏遠的林子裏見麵。
走在林子深處,隱約間能聽到悠揚的笛聲,洛子依尋著笛聲的方向往前而去,在一間小竹屋前,見到了正在吹奏的滄寧昊。
她佇立在原地,並未上前去打擾,而是靜靜地聽著他所吹奏的音樂,直至一曲畢,她這才笑著走到他的身旁,莞爾笑道:“你倒是好雅興,在這荒山野嶺也能吹出如此動聽的曲子!”
被她誇獎,滄寧昊隻是淡淡一笑,將笛子遞給她,道:“若是不嫌,留站做個記念吧,我和少淩,今日便要離開,返回夙國了!”
聞言,洛子依盈然淺笑,將笛子接過來,道:“其實我來找你,也是想叫你快些離開!”
“是擔心我會被人發現,身陷險境嗎?”滄寧昊拂唇,紫眸灼灼地看著她。
“算是吧,畢竟大家相識一場,當被又共患難死裏逃生,我可不願意見你死在龍瑞國!”她淺聲而出的話語,含滿了打趣之意味。
“我這命,閻王暫時還不想收,所以你放心,死不了!”他也順著她的話,調侃著自己,見她絕美容顏上的笑意更深,他的心,也跟著她燦爛的笑容,綻放開了一朵絢麗的煙花。
兩人聊得正好,卻不想這時,林子裏突生異動,鳥獸亂竄的聲音不絕於耳,頓時令洛子依心生警惕,剛轉身望去,就見一身墨衣華服的寒澤予,領著幾十名鐵甲兵,赫然出現在了林子中!
見他突然出現在這裏,不用想,洛子依也知道是自己又沒甩掉他派來跟蹤的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主動挺身護在滄寧昊的前麵,剛才還滿是笑意的雙頰,立刻變得冷厲,狠狠地瞪著他。
寒澤予的俊臉刹時陰沉無比,他已在隱藏在林子裏許久,方才她和滄寧昊說話時笑得那樣開心,都被他瞧見了,這徹底激發了他這幾日隱忍在心中的憤怒!
自從那日教訓完花魅影回來後,她就變得古裏古怪,總是對他不冷不熱,可是現在卻和另一個男子談笑風生,他豈能容忍!
“本王隻是想知道,你為何突然變得反常,本以為你真有什麼心事,竟不想是偷偷背著本王,來和別的男人約會!”他咬牙切齒地冷聲說道,目如刀鋒地剮向滄寧昊。
當初洛子依帶著滄寧昊一起逃出皇宮的事,他自然是知道,原本以為滄寧昊此刻應該在關外和五國聯盟軍一起攻打龍瑞國,卻不想竟會出現在帝都,看來,白竹失職了,竟連這麼重要的消息都給他陋掉了!
感覺到寒澤予身上漸漸散發出了濃烈的殺意,洛子依秀眉緊蹙,本不想解釋地她,還是咬著唇冷聲道:“我與他隻是朋友,你莫要加以勿須有的罪名!”
寒澤予的雙眼好似卷起了一場巨大的龍卷風,潦黑一片,深邃幽暗,透射出一種令人顫栗的憤怒之光:“就算如此,然他乃夙國太子,你以為,本王會就此放他離開嗎?”
說罷,他揚手一揮,那幾十名鐵甲兵頓時全部圍了上來,欲將滄寧昊拿下!
“寒澤予,住手!”洛子依大喝一聲,“你若想抓他,就連我一並綁了!”
寒澤予眉梢一寒,冷聲厲問:“你真要為了他,與本王敵對?”
“是!”洛子依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個字,既然他已經誤會,那又何不讓誤會到底,至少以這種方式與他疏遠,才不會讓他那麼快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若是不想讓我恨你,就放了他!”她倔強而傲然地與他凝視,冷厲的眼神中流露出要保護滄寧昊的決心。雖然以後她可能會與滄寧昊於戰場上為敵,但她不希望現在就讓他落入寒澤予的手中。
見她態度堅決,寒澤予本就冷峻的神色越是陰沉,“想讓本王放他,那你就告訴本王,你這幾日為何會變得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