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葉鳳答應了拿四萬後,但邱水旺覺得用四萬塊錢送人,總感覺有點不自然。“四”和“死”同音,中國人很忌諱“四”,因為任誰都怕死,如果自己送四萬塊錢給諶建新,聽起來就覺得叫“送死”。不得已,邱水旺忍痛從自己平日裏好不容易悄悄積攢下來的私房錢中拿一萬出來,湊成五萬元,準備找恰當的機會去給諶建新說這個事時,送給諶建新。
雖然邱水旺想到自己既跑官要官,如果再拿了五萬塊錢給諶建新,就又成了買官,這種事一旦走漏了風聲,對自己那可就是致命的劣跡。
但為了能夠上到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邱水旺覺得沒有必要想那麼多,並且這也隻有他和自己的妻子及諶建新三個人知道的事,邱水旺相信其他任何人都不會知道,邱水旺甚至想諶建新肯定都不會給他老婆說。
錢能夠迷人心竅,權也能夠迷人心竅。
邱水旺雖然處事比較實誠,但智商和情商倒也並不低,心裏有了想法後,他就特別注意觀察諶建新的言行。邱水旺知道,自己想要找諶建新說這種事,必須要在他心情比較好的時候去說。如果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去說,很容易拒絕,隻要他拒絕了,自己再努力,希望都可能徹底破滅。而且這種事隻能一次,不可能反複去找諶建新說。
邱水旺把錢準備好後,就放在自己每天上下班時提的公文包裏。每天提著一大筆現金,邱水旺的心裏感到很不踏實,擔心不小心掉了,豈不是虧大了。如果掉了的話,邱水旺可能死的心思都會有。因為五萬塊錢對於邱水旺的家庭來說,確實是一筆巨款。二是害怕不注意被人發現自己包裏裝著這麼多錢。包裏裝這麼多錢被發現,自己肯定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道不明——一個人沒事在包裏裝那麼多現金幹啥?是受賄的?還是準備送人的?如果送人,又為了什麼?……
這幾天時間對邱水旺來說簡直就是如坐針氈,感覺渡日如年。每年提著五萬元現金不知道該如何辦。下班後放在辦公室裏吧,害怕小偷進辦公室被偷。拿回家裏吧,又害怕林葉鳳發現多一萬元,追問起來生邱水旺同樣說不清。就是在上班時間,雖然把五萬塊錢放在自己的辦公桌裏並且上了鎖,但還要特別注意觀察諶建新的心情,以便在諶建新心情好的時候去說自己的事。另外,每天回家林葉鳳都要問邱水旺去給諶建新說沒有。當聽到邱水旺說還沒有去說時,又抱怨一番,說邱水旺做事優柔寡斷,不是一個男人。
這幾天的日子對於邱水旺來說,簡直幾近煎熬,他充分理解到了那些送禮的人的心情。
終於有一天諶建新顯得心情比較愉快。
平時諶建新要找邱水旺時,都是打電話叫邱水旺到他的辦公室裏去,這一天諶建新卻是親自到邱水旺的辦公室,問邱水旺有沒有什麼事,沒事的話就到他的辦公室去。
邱水旺一看諶建新的表情,覺得今天可能是機會,雖然當時手上正有事情要做,但也馬上答複說沒有事,並立即拿起筆記本和筆,跟隨著諶建新往諶建新的辦公室去。
由於邱水旺的公文包裏裝著五萬元現金,不可能順手擺在辦公室裏,隻要不外出,,邱水旺就把公文包鎖在辦公桌下麵抽屜裏。諶建新讓邱水旺到他的辦公室裏去,邱水旺不可能不馬上跟著諶建新走,自然也就沒有機會打開自己辦公桌的抽屜,把公文包拿出來後才到諶建新的辦公室去。
到諶建新辦公室後,邱水旺自然是先給諶建新把茶杯續滿水,之後和往常一樣,等諶建新坐定後,邱水旺也在諶建新辦公桌的對麵坐了下來,並且把筆記本翻開,做出要記錄的樣子。同時,也特別注意觀察諶建新的表情狀況,以便確定是否借機會將自己的想法給諶建新說。
確實,諶建新今天的心情比較愉快。他剛從歐陽永好那裏出來。在歐陽永好辦公室,在商量了近期的一些工作後,歐陽永好主動給他談到了麗春目前和今後一段時間的工作思路問題,歐陽永好對諶建新這一段時間的工作給予了充公肯定,還說如果不是諶建新支持,他在麗春的工作就會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