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典型的中國式處世方法。在傳統的人際關係相處原則中,“民不與官鬥”可以說是一種非常普遍的傳統處事原則。確實,小老百姓自覺有再大的力量,也無法與官人們抗衡,所以對於極大多數小老百姓來講,對官府之人敬而遠之是普遍的做法。如果和人與官府之人走得很近,多半會認為是與官府有勾結。與官府勾結的人是很讓人不恥的。因為有了這種傳統的認識,所以在中國的普通大眾那裏,一般是不與官府人員親近的,擔心被人罵作是官府的爪牙。這種意識到了今天,也仍然在普通大眾的思想中存在。即使是那些與領導關係很近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不會輕易和領導走得很近,相反還會做出疏遠的樣子。
在麗春市公安局,普通幹警對領導的心理也同樣如此,除了幾個資格比較老的幹警外,其他年輕幹警都很少主動和領導坐在一起吃飯、套近乎,即使有人想在領導麵前表現一下,也是打過招呼後就離得遠遠的了。
見幾個圈子的人議論得熱火朝天,隱隱約約聽到說苟益橋的名字,苗左江開始留心起來,把坐得離他最近的一個平時也和自己走得比較近、外號“包打聽”,又被稱為“婁阿鼠”的幹警婁阿富叫來,問他們在說啥。
見苗局長點名問自己,婁阿富顯得有些神秘兮兮地對苗左江說:“我們說的事苗局長肯定早就知道了。”
“什麼事?”苗左江問。
“就是市委苟書記的事。”婁阿富說。
“苟書記什麼事?”
“就是苟書記被省紀委帶走的事。”
“什麼?苟書記被省紀委帶走了?什麼事被省紀委帶走了?是什麼時候帶走的?”苗左江聽了後非常吃驚,他確實一點都不知道苟益橋被省紀委帶走的事。
“聽說是今天早上一早從譚書記辦公室裏被帶走的。據說,要把苟書記帶走時,苟書記還把槍都掏了出來,要不是譚書記他們在辦公室早就安排了幾個特警很快就把苟書記控製了起來的話,可能還會在譚書記的辦公室裏發生槍戰呢!要是那樣的話,那就把事情弄大了,也就更有戲看嘍!”婁可富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
苗左江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感到很不是滋味,這麼大的事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苗左江的心裏就產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但他不能把自己內心裏的這種不安情緒表露出來,聽了婁阿富的話後,苗左江故作鎮靜地對婁阿虎說:“你們不要到處東說西說,我們公安機關本身就有打擊造謠生事者的職責,不要打擊者成了傳謠者。”
“是!是!是!苗局長說得對,我下來後一定不再亂議論,也提醒其他人不要亂議論。”婁阿富說道,完全是一副嘻皮笑臉的神態。
苗左江沒有心情和婁阿富嘻皮笑臉,幹警中有不少人知道他和苟益橋關係非常密切,聽見婁阿富和苗左江說苟益橋的事,都靜靜地在一旁觀察著,看苗左江是什麼反映。
苗左江表麵上很是平靜地把飯吃完後,象往常一樣,吃完飯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但在辦公室裏呆呆地坐了大約十多分鍾,估計其他幹警都回家的回家,該在辦公室休息的已經在辦公室休息,就悄悄地從辦公室裏出來,到停車場開出他平時用的車,趕回家裏去。
一路上苗左江的心裏很有些不安,苟益橋被省紀委帶走,據說是和以往的說法不一樣,不是“雙規”,而是叫什麼“留置”,從帶走苟益橋給的說法是一種全新的說法這一點上判斷,苗左江覺得可能上麵對苟益橋的問題還沒有最後確定,但既然省紀委會把他帶走,那麼說明苟益橋肯定有問題,那麼究竟會是什麼問題呢?苗左江自己一直在想,難道是在王未明的車禍上苟益橋有什麼問題?一想到這,結合苟益橋對王未明車禍原因調查的態度,苗左江就確定多半是這個問題引起了上麵對苟益橋的懷疑。苗左江想到在王未明車禍原因調查過程中,苟益橋曾幾次很武斷地對調查組的同誌說就是一起正常車禍,要求調查組以這個定論形成對車禍調查的結論。再結合自己去提審貨車駕駛員賀得利時,透過賀得利的眼神發現的讓自己感到害怕的東西,苗左江就基本上確定苟益橋被省紀委帶走的原因就是與王未明車禍有關。苗左江不愧是在公安上工作多年,並且從事過刑偵工作的幹警,通過幾個簡單的現象,就判斷出了問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