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涉及市級幹部有關經濟問題方麵的反映,隻要不是線索明確、事實清楚,譚無忌並不怎麼看重,他認為經濟問題比較複雜,信訪舉報者往往是憑空舉報,並不會有什麼真憑實據,也並不一定是真實事實。而對於人命官司及人身傷害之類的事,譚無忌就覺得必須引起高度重視。譚無忌覺得如果到了要對人的生命安全進行傷害的程度,那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問題,否則,誰也不會到這種地步。在我國的刑法中,對人身造成傷害的罪行,懲治是非常嚴厲的。隻要是神智清晰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犯傷人身傷害罪的。
見包似正送來的材料中有明確點名苟益橋的舉報,譚無忌認真反複地對這一件信訪線索看了好幾遍:“市委書記苟益橋(注:原件如此)涉嫌殺害情人,應嚴懲重判。”譚無忌對這個舉報有些不相信,覺得肯定是一個虛假舉報。同時,譚無忌在頭腦裏象放電影一樣對他所知曉的這幾年麗春發生的人命案進行比較了回憶,覺得沒有哪一件和苟益橋能夠直接聯係起來。苟益橋作為市委政法委書記,對每一個涉及人命案的案子都參與過問,這是其職責所在,可能有人對涉案人的最後處理不滿,就把這種不滿甚至仇恨轉嫁到市委政法委書記頭上,倒是完全可能。
譚無忌問包似正:“涉及苟益橋同誌的這條舉報,舉報件中還有其他內容嗎?”
“沒有了。因為涉及到市級幹部,我也非常慎重,專門將舉報信拿來看了,除了這兩句話外,沒有其他任何內容。這個舉報是一年多前的事。當初,我看到這個舉報內容空洞,沒有任何具體事實,再加上涉及市級領導,我也就沒有再處理,隻是留意了舉報信之前發生在我們市的命案情況,到現在這止,舉報信之前發生在我們市的命案已經全部破獲,凶手也都已經全部歸案,沒有涉及到領導幹部的案子。我們市的人在外地被害的案子有好幾件,但好像也都已全部偵破,也沒有涉及我們市的領導幹部的。”包似正說。從包似正的話中,可以看出,他對這個空洞的舉報也並非是完全不管,而是用了不少功夫的。
對於包似正,譚無忌是比較信任的,他也知道,包似正工作認真負責,剛正廉明,嫉惡如仇,也敢抓敢管,自從他到麗春來擔任紀委書記後,雖然直接查處的幹部並不多,但通過查處一些案子來警示全市幹部,卻是起到了較好的作用。有關幹部腐敗的問題,至少譚無忌自己感覺聽到的少了,老百姓的怨聲也和原來相比小了一些。
當然,譚無忌知道,誰要有想讓腐敗絕跡的想法,誰就是天真和幼稚。任何朝代、任何國家,腐敗問題都存在,隻不過是多還是少的問題。明朝朱元璋對腐敗分子的懲處不可謂不嚴酷,哪怕是隻貪汙了二三十兩銀子都會被剝皮,但就是這麼嚴酷的懲處,也沒能阻止住明朝官員的貪腐。
“對於省委老書記在聽說王未明同誌因車禍去世後的第一個反映就說這裏麵有陰謀的問題,我始終沒有想通,他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作為曾經擔任過省委書記的人,不可能象普通老百姓那樣信口開河。但他的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呢?現在未明死了,我們又不可能直接去問省委老書記。到底該如何去解這個謎,我心裏一直沒有找到途徑。”這是譚無忌心裏一直在想,但至今也沒有想出任何眉目來的問題,他把自己心裏始終解不開的疑問告訴包似正,希望包似正能夠幫他解一解這個疑問。
對於這個問題,包似正在第一次聽譚無忌說了後也一直在思考,從紀委的角度,包似正反複分析了楚新生說的車禍是一個陰謀的可能性和製造這起車禍的動機和目的。對此,包似正和譚無忌的看法基本上是一致的,那就是要把一個人往死裏整,必定是同樣會因為死者會威脅到整人者的生命安全,否則,誰也不會因為一般的事就對一個人下狠手讓其致死。
那麼如果真有人下狠手致王未明於死地,那麼肯定是王未明已經威脅到了下狠手者,包似正反複想王未明到麗春後的情況,覺得王未明在麗春雖然高調,並且對腐敗問題、對醜惡現象嫉惡如仇,但都是當麵斥責,並沒有要置人於死地的舉動,就是自己這個紀委書記,王未明也從來沒有提出過要對某個案子或者某個人嚴查重處的要求。那麼他會和誰有不共戴天之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