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文章秀送來的方案，褚洪傑本來想讓文章秀直接送給諶建新，但想了想後覺得還是應該自己去送給諶建新，如果自己不去送，擔心諶建新認為自己不尊重他。因為畢竟接待省政府常務副省長是一件大事，不比送一個一般的文件資料。
對接待方案進行審核實際上隻是一個程序，諶建新知道自己即使審查了也不一定作準，在自己之前還有秦有益、歐陽永好和譚無忌。如果隻是歐陽永好，諶建新倒覺得自己審定了也就等於將方案確定了，但要送給秦有益和譚無忌，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就很難說了。
諶建新不明白秦有益為什麼會就接待高遠誌的事專門給自己打電話，按照以往的做法，即使是譚無忌有明確的要求，也是由市委辦公室轉告給政府辦公室，然後由政府辦公室按程序送給他和歐陽永好。可這一次，雖然秦有益口頭上也說是譚無忌有明確要求，但卻沒有采用轉告的方式，而是他本人直接打電話，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意圖，諶建新不得而知，也猜測不透。
對於秦有益，諶建新始終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看了褚洪傑送來的接待方案，諶建新並沒有說什麼，在認真地翻看了一遍後，就在方案上簽上了“政府辦公室按照省政府辦公廳的通知要求，擬定了高省長來麗春調研的接待方案。送請譚書記、歐陽市長、秦書記審定”的意見。
簽上自己的意見後，諶建新對褚洪傑說：“你把這個方案讓文章秀去送給秦書記，請秦書記先行審查。”
給褚洪傑安排後，諶建新又把文章秀找來，專門給他交待：“章秀，你親自把接待高省長的方案給到市委那邊交給秦書記，看他有什麼意見和要求。你一定要注意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和態度，回來後給我報告，以便能夠把這次接待做得更好。”
本來，按照公文處理程序，秦有益是市委副書記，政府的文件不需要送給他，更用不著諶建新專門交待讓誰去送。但諶建新卻專門簽上送秦有益審查，並且強調讓文章秀去送這個材料，諶建新是有他自己的考慮的。
正如自己清楚褚洪傑與秦有益之間的關係一樣，諶建新也清楚秦有益知道文章秀和自己的關係。讓文章秀去送這個材料，諶建新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秦有益直接打電話給自己的目的，諶建新一直沒有想明白，他是想利用文章秀去送材料的機會，看能不能夠從秦有益對文章秀說的話裏分析出一點端倪來。雖然是想通過文章秀去探測秦有益在這件事上所采取態度的目的，並且文章秀也是自己信任的人，但諶建新也沒有明確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作為擔任領導多年的諶建新，自然清楚官場上哪些事該怎麼做，哪些話該怎麼說。
這一段時間以來，諶建新明顯地感覺得出秦有益是在有意無意地討好自己，但他清楚秦有益的特點，做什麼事都決不會無緣無故，他有意無意討好自己，背後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是什麼目的，諶建新完全沒有想明白。
接到褚洪傑報告說省政府常務副省長高遠誌要到麗春調研的消息後，秦有益就一直在猜想高遠誌到麗春的目的。按說，麗春提出的“縣縣通高速”的目標，隻是歐陽永好作為新任市長提出的奮鬥方向，雖然必須要省政府同意和支持，但歐陽永好作為從京城發改部門下來的幹部，他能夠公開提出這一奮鬥目標，肯定是獲得了京城***領導的支持的，就算是省政府對此有什麼看法，也阻止不了歐陽永好在麗春實施這個計劃。既然省政府常務副省長要到麗春來調研這個項目，那麼說明省政府對這件事還有一定的看法。如果讓歐陽永好不能在高遠誌麵前有直接陳述和表現的機會，就要想辦法不讓歐陽永好直接參與接待。但歐陽永好作為市政府市長，省政府常務副省長到麗春，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不可能不出麵，除非是他本人確實病得起不了床，或者是確有其他非讓他參加不可的事情。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沒有任何一點理由不讓他參加。沒辦法，秦有益心裏就隻好想著走一步看一步，看後麵有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