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浣紗與沉魚落雁
如花,是一個美女。
一個絕世美女。
一個生長在普通家庭卻有著如花美貌的絕世美女。
每天早上,她搖著不盈一握的腰肢去浣紗,整條街的男人,包括隔壁武老二家的那條雄狗,都流著哈喇子對她喘氣。因為,這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作為一個美女,而且是一個有水準的美女,如花是不會輕易出門的。但是作為廣大勞動婦女中的一員,浣紗是她每天的工作。
曾經有幾個選擇放在她麵前,包括浣紗,劈柴,養豬,早市賣菜,以及拾糞,少得可憐的幾個選擇,因為那畢竟是在十分淳樸的古代,需要做的事情也無非這幾樣,如花想了又想,雖然她覺得早上的河水有些寒冷,卻隻能無奈地選擇了浣紗。——她的確是很無奈地。作為一個美女,她的無奈,想必廣大讀者也可以想見。
但是家住河邊六根不淨的文學青年悟淨,就想不通。隻因為幫過如花的忙,就偏偏寫了篇什麼‘浣紗——我和如花不得不說的故事’在坊間流傳,還精心選了鵝黃的宣紙來訴說他的少年情懷,於是這迅速成為當地人手一冊的流行讀物,被傳誦為‘黃色手抄本’,這是後話。
其實,早上的如花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還有另外的原因。因為勞動需要,她不得不衣物輕薄。如果換了平時,她身上不但有通常女孩子穿的內衣,中衣,外衣,還要有一塊厚半寸的鐵板腰間圍著,用來支撐她不盈一握的小腰,以防她十四歲時廟會上為了躲手推車而閃了腰在床上養了半年之久的慘劇再次發生。
於是,每天早上,衣物輕薄的絕世美女如花,搖著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腰前抵著小竹籃,窈窈窕窕地去河邊浣紗。河邊不是沒有別的女孩子浣紗,隻是,她們要麼沒有不盈一握的小腰,要麼沒有絕世的美貌。
如花選擇浣紗的另一個原因,是浣紗這一勞動帶來的副產品。
如花,並不是胸大無腦的美女。她的胸不是很大,她的美麗腦袋,也有大腦在裏麵。
每年,皂莢成熟的時候,如花收集了那些東西,就會在自己家裏,根據自己讀過的本草綱目,夢溪筆談,還有山海經,把皂莢和其他不為人知的東西在一起煮了,做成香氣撲鼻的神秘物體,用來浣紗。她對於自己的小把戲很是得意,給它起名叫做‘腦非汰’。
皂莢,是大家都會用的,隻不過如花的皂莢,經過她的加工,對於魚類是莫大的誘惑,那些腦容量很小的魚,就會循著如花的皂莢在水裏釋放出來的味道,一路傻傻地遊過來,並且在如花眼前的水裏,陶醉地沉到沙子裏一動不動。此時的如花,就可以從容不迫地撈它們起來,作為全家的蛋白質來源。
當然,有魚類的聚集,就有水鳥的聚集。那些饞嘴的漁雁,已經養成習慣每天落在河邊如花浣紗的位置,呆呆地伸長了脖子盯著河水,等待免費的早餐。這個情景被路過的羅刹國巴氏男性看到,被命名為‘條件反射’。
不過,早餐怎麼可能真的免費。
絕對不是胸大無腦的如花,對某天路過的文學青年悟淨說:請你每個星期,隨便哪天,幫我捉一隻漁雁。
而悟淨之所以會用鵝黃的宣紙,就是因為他為她捉的第一隻漁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