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交代了一番,穆爾西裏便行色匆匆地離開了,似乎是想盡快與奧布裏尼基塔會合,然後早點來接她離開。
穆爾西裏,這個時代唯一一個視她為同盟者的男人。
她對他的幫助簡直微不足道,他卻很放在心上。在埃及,她不過是順手之勞,他卻為救她獨闖烏加裏特王宮,還惹上了自己一直躲避的敵人,其實,即使沒有她的幫助,他也能走向權力巔峰不是嗎?
躺在床上,回想著與穆爾西裏在一起的種種,她有點啞然失笑——似乎,她從遇上他以後就再也沒有過安穩的日子……如此,那就當做他們扯平了吧。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打算好好睡上一覺。
窗外,暈黃的夕陽逐漸落下,酒館周圍則是少有地靜謐。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更分不清是不是夢境,隱約的,她再次看到了那個滿頭栗色碎發,輪廓俊美、身形高大的男人,他依舊一襲黑色亞麻長袍,卻是站在由琉璃磚製成鑲滿浮雕的伊絲達爾門前,他向她張開雙臂,表情難得溫柔,似乎在迎接她的歸來。
“凱瑟……”
她囁嚅著,卻始終沒能說出她想說的那句話——我很想你。
黑衣男人輕輕走過來,用力將她擁入懷中,許久,低沉沙啞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愛你。”
他說,我愛你。
唇邊,下意識地勾起一抹弧度,她微微揚起臉,卻發現一個白色身影立在對麵,柔和沉靜,似水一般。
暗金色長卷發,麵容精致,身形細致,他靜靜地站著,望向她的湛藍色眸子帶著一絲笑意,卻也遮擋不住其中快要溢出的情愫。
“珀利斯哥哥?”眼前的男人,讓她激動得幾乎跳起來。
搖搖頭,暗金色長卷發的男人隱隱有些落寞,但僅僅一瞬間,他又衝著她笑起來:“馬爾都克神的神諭指向我巴比倫,就算此次會遭遇到一些麻煩,我也必定用我的生命作為祭禮,讓你得以回到我巴比倫。”
馬爾都克神?巴比倫?清澈低潤的聲音如此熟悉……很久以前這個聲音也是這樣傳述神諭的啊……那個人……是與她的珀利斯哥哥極為相像的巴比倫六王子殿下——最高神官伊利茲!
她張了張嘴,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下,硬是將她想要說話的思路給打斷了。
“你永遠屬於這裏。”
溫柔的聲音再度傳來,她定定地看他,他卻輕輕揮手,一頭金色獅子從側旁跳出後,他的身影逐漸在她眼中淡去。
她隻覺淚眼朦朧,唯有那頭跳出來的金色獅子不停地用頭蹭她的臉,一直蹭到她感覺臉側火辣辣地疼。
眼皮很重,臉上的疼痛感越來越清晰,肢體卻麻木到毫無知覺,她拚盡全力依然難以挪動分毫,一覺睡得簡直是天昏地暗,她頗有些氣惱。
然而此時,身下一陣劇烈顛簸,胸腹間傳來碰撞的刺疼讓她的意識瞬間清醒,異常漂亮的暗紫色眼睛倏地睜開。
眼前是一片搖晃著沙土,不舒服的源頭正是來自身下的馬背——她被整個兒捆住扔在一匹馬上。
她記得她是在阿瓦爾德一處簡陋酒館裏睡下的,怎麼一睜眼就被捆在馬背上了?穆爾西裏不會這麼對她的呀,她略略搖了搖倒垂著腦袋,嚐試著回憶更多,卻感覺腦袋一陣脹痛。
興許是她的動作引起了注意,整個馬隊很快停了下來,隻一會,她便被人從馬背上拎起來扔到地上,她被摔得痛呼一聲。
“你們隻用了大量的曼達花香精麼?我不是要你們讓她永遠發不出聲嗎?”一個略略尖銳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音色中充滿憤怒。
這聲音……是迪亞特!
下一秒,站在她身前,將她從馬背上扔下來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可是……除了堵上嘴巴,沒有其他辦法啊殿下,我們實在找不到可以讓人暫時失聲的東西了。”
“蠢貨!”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迪亞特蹬蹬地跑過來甩手給了前者幾個巴掌,怒斥,“你沒見過貴族如何處置多嘴的奴隸嗎?你隻要像他們那樣處理就行了!”
“不能啊殿下,那樣一來可不得了,她就再也說不了話了!”那人驚恐地搖頭拒絕,“到時候要是被發現了我們都會沒命的啊!”
“不會被發現,你也不會沒命,按照我說的做,天快黑了,快!”迪亞特顯得十分不滿,飛快地拔出身側的青銅劍抵著那一人的脖子,“除非你現在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