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一隊人上了樓梯拐過彎去,四人才從震驚中稍稍緩神。
“亞述王到底是怎麼了?”奧布裏忍不住再次念叨起來,“這會不會又是個陰謀……”
“尼基塔,你去通知所有人立即啟程,奧布裏,安排與去往畢布羅斯的軍隊聯係,盡快打探出亞述的情況。”穆爾西裏麵色凝重,轉向一邊,壓低聲音,“公主,隨我走吧。”
“出城嗎殿下?”西塞莉回以小聲詢問,“夜行軍?”
“烏加裏特怕是會封城,為防萬一,我們必須盡快撤離。”男人也不多言,拉著那裹著一襲寬大長衫的不起眼女人,大步擠入人群之中。
深夜絲絲涼意滲透,人群之中本該是溫暖的感受,她卻隻是極度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西塞莉不放心地回頭掃了眼,短短一瞬,剛剛的一切都已換了格局,就連適才站著的那個樓梯一角,也被兩個交談著的商人占據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那內斂沉冷的漂亮男人似乎有所發覺,牢牢抓著她手臂的大手鬆了鬆,將那冰冷的臂環撥開去,複又輕輕握緊她的手臂,掌間傳來的溫熱暖意,倒讓她略略安下了心。
走了一段,便有一人打馬飛奔而來,徑直在他們麵前停下:“王,奧布裏大人讓我帶話給您,他說剛收到來自畢布羅斯軍隊那邊送來的消息,說是法老已經攻下了敘利亞的哈爾帕,亞述人被圍困在哈爾帕北邊。”
“你從烏加裏特城南門過來,有沒有聽說到什麼?”
“奧布裏大人打探到,城門再過一會就會關了,守衛們說這是第一次收到封城的命令。”語畢,那自馬背上下來的赫梯士兵便恭敬地將馬韁遞出:“王,步行時間恐怕會不夠,您騎著這匹馬趕緊離開烏加裏特吧,一旦封城就不好辦了。”
“那你們呢?奧布裏和尼基塔可有辦法將你們帶離這裏?”
“王不必擔心,我們會混在商隊中,從西邊進入地中海,然後到阿瓦爾德與您會合的。”
“也好。”接過馬韁,男人果決地翻身上馬,伸手將靜立的女子拉上馬背,雙腿輕夾馬肚:“你們一切小心。”
“是。”那赫梯士兵格外恭謹地對著男人的背影行了個禮,小心隱入黑暗中。
烏加裏特南邊城門上,一個黑衣人影兀自站著,沉默不語似乎在等待什麼。
“我說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旁邊倚靠著城牆的男人倒是等得不耐煩,“他要是決定明天出城我們是不是要在這等到明天啊?”
“亞爾哈巴殿下……”
“錯,是亞爾哈巴王!”對對麵人的稱謂顯得很不滿意,亞爾哈巴沒好氣地糾正。
“……”短短的沉默後,被指責的黑衣人強壓下心頭不悅,“帕裏斯王不是吩咐過你麼,如果他來了烏加裏特,就直接抓了他,所以他什麼時候出現我們就等到什麼時候。”
“那帕裏斯王又讓迪亞特去阿瓦爾德做什麼?”亞爾哈巴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幾個人折騰瘋了,“我的繼位儀式可是隻舉行到一半就被你打斷了!”
“你就盡管想著你的王位吧,倘若不是因為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我才懶得來這烏加裏特,更不想與你多待一刻!”黑衣人終於憋不出怒火,“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你要做的事我又不是不能做,再說了,亞述跟埃蘭向來勢如水火,你到底拿了帕裏斯王什麼好處才從巴比倫跑到這裏來?”
“你能做?”黑衣人冷笑,“在城門處等人都按捺不住,要是穆爾西裏不是隻身前來,而是帶了某個女人一起來,你又做何打算?”
“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瓦姬特女神,你不是不明白吧?”黑衣人的音調陡然提高,“我聽說,烏加裏特王可是把這個女人送給了赫梯王呢,隻不過,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被逼無奈,還是另有其他想法!”
“拉米絲王妃!”被黑衣人揭了老底,亞爾哈巴頓時惱羞成怒:“你可不要胡說,我們現在好歹是一條船上的!”
“誰跟你是一條船上的,要不是我,你以為你能這麼快爬上王位嗎?”拉米絲扯了扯麵紗,嗤之以鼻,“我如果胡說,我就不會在你這烏加裏特城門上堵穆爾西裏!”
“你……”正要發作之際,忽見光線尤其暗淡的城門下燃起一支火把,亞爾哈巴趕緊低吼提醒身邊的人:“是穆爾西裏,穆爾西裏來了,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