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了許久,王城的繼續修建,加之等待在庫薩爾鑄煉的粗鐵長梯,所以,當整個赫梯的軍隊抵達奧倫提斯河北邊河口的時候,已然過了將近三個月。
奧倫提斯河大部分處於烏加裏特境內,既不像哈圖沙那樣寒氣逼人,也不似巴比倫與埃及的炎熱,這是一個集地處與氣候優勢的地方——溫和的氣候使得烏加裏特少有動亂,而地處的位置則使得烏加裏特商貿頻繁。
河岸邊,從哈圖沙長途跋涉而來的軍隊正作休頓,因整支數量龐大的隊伍被分成了數股並分隔開行軍,所以在整頓時倒也顯得較為安靜,唯有數個接受了任務的小隊忙碌地奔走著傳遞訊息。
自馬背下來,身形頎長的男人便脫去了厚重的衣袍,持亞麻質地的地圖臨水而立,俊朗麵容上一雙異色眸子淡若風雪,微風拂過,原本披泄肩上的淡金長發隨風輕揚,整個人越發顯得優雅而安靜。
人群中,西塞莉抱著羊皮水袋跪坐地上,些許茫然。
這一路過來,身份的問題與出於對一切的防範,穆爾西裏索性舍棄了所有對她的特殊照顧——與士兵一樣的裝束,騎馬而行,倒也相安無事。
隻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路途是否還能這麼順暢,他們的路線是由奧倫提斯河向北繞過烏加裏特城與阿瓦爾德直接到畢布羅斯駐紮,現在已經進入了烏加裏特,按照曆史來,穆爾西裏必定取得戰爭的勝利,可她心裏卻總有陣陣不安,說不清為什麼。
近三個月的籌備與行軍,她一次都未曾見過凱瑟,他再也沒來找過她,她以為以他強硬的態度與霸道性格他必定還會再來哈圖沙,但是他再也沒出現過,她現在倒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了。
混亂的格局,沒有足夠的軍隊又身處異地自然危險;若是要回去巴比倫,未能恢複的箭傷便是個沉重的累贅了,那樣的身體怕是難以支撐著回去了……哈圖西裏王便是死於最致命的箭傷不是麼?
正兀自出神,肩上傳來一絲溫暖,抬頭,站在河口邊的金發男人已然站在了她身前,眉眼滿是深色:“剛剛在東邊抓到一個人……”
“誰?”她疑惑地問。
男人未出聲,輕輕側開身體,讓身後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人暴露在女子眼前。
這一個側身,倒是讓兩人正麵相對,互相看清對方的麵容之後,被捆綁著的男人臉上湧起一抹怨毒,張了張口,卻依舊是選擇閉上嘴巴不說話。
“這……這不是……”指著眼前跪在地上的灰衣男人,西塞莉驚訝地站起身:“帕裏斯身邊的……”
“的確是那個人的隨侍沒錯。”金發男人微微點頭,麵色幾乎毫無波瀾:“在東邊抓來直到帶來這裏,一言未發,嘴巴緊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