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我們今夜就在涅薩留宿。”馬背上的男人一邊吩咐整支隊伍,一邊向她解釋:“這一段時間幾乎都是急行軍,所有人都需要好好修整一下。”
“這自然是殿下決定,如果殿下已經作好全麵的打算。”
“是這樣的,在大馬士革見到哈圖西裏王時,他讓我有機會一定要到涅薩找庫什克爾大人,他說無論是為了繼承王位還是繼位後鞏固王權,庫什克爾會對我有所幫助。”男人從亞麻布袋中取出一小塊密封的粘土板,無奈地歎氣:“這塊粘土板,哈圖西裏王讓我轉交給庫什克爾,可是我按照提示一直順著涅薩王宮北門一直走,也沒有看到哈圖西裏王說的神殿,涅薩的樣子變了,變得連我都不太熟悉了。”
正躊躇著是要安慰男人還是該勸他放棄尋找,她忽然斜睨到不遠處一個身影,那個人影一直在打量著他們,見她看過去,那個人便走近了點,小聲詢問:“你們是在找烏倫塞穆的神殿嗎?”
“姆瓦希利。”她轉向男人:“你可以詢問一下……”
“我記得這裏曾有座供奉阿爾瑪神的神殿,烏倫塞穆女神的神殿不是一直在涅薩王宮內嗎?”男人質疑。
“阿爾瑪神早已遷入涅薩王宮,而烏倫塞穆女神的神殿則覆蓋於阿爾瑪神殿之上,王說烏倫塞穆女神屹立王宮正北方才能護佑王。”那人又走進了些,聲音溫和蒼老:“年輕人,你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來過涅薩了吧?”
“您……認識我?那麼您是……”
眼前的人包裹著亞麻頭巾,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滄桑而有神,聽聲音像是女性,但是由於蒼老,他也分辨不清。
聞言,那人摘下麵巾,一張臉溢滿笑意:“我曾經跟在您父親的身邊,您的父親是位仁慈又了不起的人,我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幫助他征戰,就在他生命終結前的兩三年,您出生了,整個赫梯因為您的降生而沉浸在喜悅之中,因為很久之前就有阿爾瑪的祭司預言,擁有異色雙眸的王族子嗣若能降臨,他必定帶領赫梯稱霸安納托利亞,而您就是神指定的人,穆爾西裏殿下,除了您還有誰擁有異色雙眸?”
年老的女祭司咳嗽了幾聲,又繼續說:“您的父親本該繼承王位,可他卻遭遇刺殺,哈圖西裏王很震怒也很傷心,可又毫無辦法——因為他不能因此給整個赫梯帶來不幸,於是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了您的身上,而您從小就表現出來的能力也令他欣喜不已,所以哈圖西裏王格外喜歡您重視您,他希望我能幫助您,為避免您再遭遇像您父親那樣的事,哈圖西裏王這才安排我進入神殿,然而他早已料到王族的陰謀與動亂,您知道的,一個王國更替統治者從來就免除不了動蕩,哈圖西裏王順勢選擇在這個時段處置那些陰謀製造者,他要求我繼續留在神殿等待您,殿下,我可是等了您很久了,您卻到現在才來涅薩找我,連漢提裏殿下都比您早了一點呢。”
“我從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是非原因,我是真的沒想到會這麼複雜……”即便是極度內斂的性格,穆爾西裏此刻也難以抑製心中波動的情感:“對了,您是說漢提裏他來找您?”
“沒錯,是王的王姐所生的漢提裏殿下,而不是您已故的父親漢提裏殿下,他幾天前從涅薩經過。”
“我想知道您的名字,可否告訴我?”
“我是烏倫塞穆女神殿的女祭司,叫做庫什克爾,也是殿下您要找的人。”
“原來您就是……您怎麼知道我要找……不過也是,哈圖西裏王讓我來找您您必然知道。”驚訝與驚喜,意外與會意,一陣情緒轉變,金發男人即刻調整好情緒,適時遞出手中的粘土板:“這是王讓我轉交給您的。”
接過粘土板,庫什克爾點點頭,示意兩人尾隨:“前幾天漢提裏殿下來這裏,他找到我,要我幫他找船,他要去哈圖沙,於是我花了兩天時間在距離涅薩很遠的東邊雇傭了十多個小船,他們這會可能還沒到哈裏斯河北岸的河口,等他們走了後,我發現供奉烏倫塞穆女神的神殿被大火燒毀了,您瞧,害得所有人都找不到這裏了。”
“燒毀神殿?”穆爾西裏不可置信地頓下腳步:“這怎麼可能?誰敢做這種事?連哈圖西裏王都不敢對神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