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之後,七皇子是打算抱著秦歌大人一起跳崖的。”那人說著又陷入了當時的回憶中。
“就算是知道你不會死,我也要這麼做,至少死後的我不知道,我可以幻想,你會和我一起死。”
“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秦歌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說道。
“然後呢?”葉知秋問還陷入回憶的人,她可不信這人會讓那兩個傻蛋真的跳下去。
“當然沒事了,如您說的,沒事就發配一下邊疆啥的,在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總能培養些感情什麼的,所以我把大賢者和七皇子打包送去了大漠,我那正缺幫手,他們剛好可以幫我把寨子整頓一下。”
“你還真是不肯吃虧。”
“這不是大人您教導的嘛,吃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吃虧。”這人竟然是孫忌。
“大人,您說這倆人能一起嗎?”
“當然。”
“可是咱們的大賢者不是沒心嗎?這樣也可以?”孫忌撓頭,她真的很好奇啊,這個沒心也能喜歡嗎?
葉知秋撲哧笑了出來,她早知道秦歌已經是不死身了,那麼近卻沒有呼吸和心跳,當她白癡嗎?
“有時候,就算沒有心動,也一樣會動心。”
“孫忌,關於李咎那件事,你多費心些。”
“知道了大人。”孫忌皺眉。“隻是主夫實在是有心要躲藏,我們真是……”
“我知道,你們隻要盡力就好。”葉知秋苦笑,李咎有意要躲她,豈是他們能找到的。
“大人如何打算?”
“打算談不上,隻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們先回去準備著,隻要不違背原則,李成昀說什麼,你們照辦就是。”葉知秋揮手示意孫忌離開,稍等一下鳳三會來找自己議事,她還沒蠢到把底牌都翻給人家看的地步。
鳳三來了,同行的還有九皇女,葉知秋從聊天裏得知,這個九皇女其實是為父報仇,因為宸女皇的父親為了爭寵而害死了她的父妃,還打算連她一起除掉,所以她會裝瘋賣傻為了求得一線生機,後來和鳳三說了之後,就跟隨了鳳三。
一直到夜深露重,鳳三二人這才離開。
看著二人背影,九皇女這個人讓她有些摸不清頭腦,本以為九皇女就是子安,但是相處下來後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但是有時候九皇女說話又和子安一模一樣,所以葉知秋也拿不準她到底是不是子安,隻好跟她幹耗著。
兩人走後很久,葉知秋依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很久很久,就像是一尊石像一般。
“多智近妖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葉知秋你好自為之。”是誰曾經對她說過這話,現在她已經記不清那人的長相。
葉知秋良久才輕輕一歎。她何嚐不知道,一生設計者,一生受累,少有善終,耕牛無宿草,倉鼠有餘糧的道理,但是淩霄羽毛輕無力,擲地金石自有聲。
在她們兩人離開後,葉知秋看著又端起一杯冰冷的茶水站在了窗邊。
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圓。
夜晚過去,白晝就會來臨,如此淺顯的道理,但葉知秋知道,鳳臨的這個夜不會很快就過去。
“大人,上頭讓人過來請您赴宴。”
“我知道,你下去備車吧。”
葉知秋渾身僵直,在廊中站得腳腿都要抽筋了,這才有個小侍人前來帶她進殿,這是人有意要殺她的威風,讓她惱羞。
但是那人明顯猜測有誤,葉知秋這種人,就算你讓她再站幾個時辰,她也不會輕易動怒,因為她動腦。她太清楚這些人的伎倆。
於此同時,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明眼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李秀彥就像個傀儡娃娃由侍從幫著換上最雍容華貴的衣裳,給他梳挽高聳的頭發,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麼的模糊,和從未有過的美麗。
“皇夫,您手鬆一鬆,這個帕子。”侍人不敢大聲,隻能捧著個手帕在那候著,李秀彥這才發現自己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驀地他抓起手邊的首飾盒就砸在了銅鏡上!好看有個什麼用,他再好看也比不得那人的一笑。
“碰——”妝案碎裂,金銀首飾連帶脂粉口脂都散落一地。
這一動作驚得侍人們“撲通”跪了一地,以為是自己哪裏做錯了什麼,惹了皇夫不喜。
“請皇夫責罰。”
聽到侍人們一個個的把額頭在玉石地上磕的直響,李秀彥這才恍過神來,忙揮手讓他們起來,繼續打扮。
葉知秋赴宴著實煩悶無趣。一串串的繁複的禮節,一句句的寡味對話。所謂赴宴敷衍,果然不愧是同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