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嘴唇蠕動了兩下,什麼也沒說。
她隱約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再說下去,會捅開一個驚天秘密。
大約沒想到林安好會突然沉默,沐飛挑了下眉。
然後,他突然說:“林安好,我跟你講個故事吧!以前我上學的時候,我們學校發生過一起惡性械鬥事件。兩名學生被打死了,參與者至少有近百名。可是最後,犯罪嫌疑人隻確定了一個。
據這個犯罪嫌疑人說,他是無辜的,他隻是個過路的。問題是,警察趕到的時候,現場隻有他一個人,而當時他不知道腦子犯抽,還是太過於熱心,把別人打架鬥毆的凶器都收集到了一堆,甚至,將兩名死者身上的匕首都拔了出來,所有的證據上都留下了他的指紋。
林安好,我們都知道,僅憑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打死兩名學生,還使用那麼多武器?但法律注重的是證據,凶器上都是他的指紋,他怎麼抵賴?
偏偏這起惡性械鬥事件查到最後,也沒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在巨大的民憤的壓力下,他隻能被抓去頂包。”
見林安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沐飛又道:“我再跟你打個比方,有段時間,在某個地區嚴打,你知道那種特殊時期,政策也很特殊。如果那時候你自己不長眼,好比警察正在凶殺現場查案,你突然手裏拎了把菜刀湊過去看熱鬧。那麼,不管你有沒有罪,你都會被捕入獄。
明白什麼原因嗎?大環境。人有的時候要服從大環境,我們做許多事情,不能憑借意氣用事,不能你覺得對,就去做。當然,你不是政客,旭堯也不是。但林安好,政治和經濟,本身就是一體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沒有政治的經濟,是一盤散沙,沒有經濟的政治,是空頭支票。現在你懂了嗎?”
“嗬嗬!”林安好突然笑起來:“沐飛,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麼深奧?你這個人一向惜字如金,所以,說多了,都是廢話。”
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林安好道:“你隻是想告訴我,十年前我爸媽的那場浩劫,雖然是一樁冤假錯案。但,由於某些不可抗因素,已經無法更改。所以,哪怕我爸媽死得再冤,他們也必須得背上殺人狂魔的罪名。因為,那個拍板的人,不能有錯。所以,我作為林鵬飛的女兒,自然也根本沒有資格褻瀆江城商界領軍世家的繼承人,對嗎?”
沐飛愣住。
他沒想到林安好的思維會這麼敏銳,一下子就能抓住問題的本質。
難怪旭堯和希源會為了這麼個女孩子神魂顛倒。
這個女孩,心思到底有多細膩,心裏,到底藏了多少事?
清清嗓子,沐飛道:“林安好,你知不知道旭堯已經把旭堯集團全部轉到你名下了?”
這回換成林安好愣住了。
她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沐飛,完全不懂沐飛在說什麼?
沐飛衝她笑笑:“知道旭堯為什麼這麼做嗎?因為旭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跟你在一起有多難。他害怕自己不能給你一輩子的承諾,所以提前用金錢來給你做保障,相當於對你的另一種補償。
道理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會多勸。你好好想想,現在梟家隻剩下旭堯一個光杆司令,老爺子半條腿都進棺材了,根本不可能獨當一麵。這種情況下,梟氏隻有兩條路,要麼宣告破產,脫離江城的金融舞台。要麼,接手旭日集團,選擇聯姻。
其實,旭堯聯姻是必須的,沒有馮希茜還有周薇薇,或者其他人。像我們這種家庭的孩子,政客,豪門,都差不多,我們的婚姻無法自主。這就是為什麼梟老爺子都已經開始給天佑張羅婚事,卻對旭堯的終身大事不聞不問的原因。
梟老爺子心裏的梟家家主,梟氏的真正繼承人,從頭到尾隻是旭堯。天佑不過是頂替旭堯的出頭鳥罷了。梟老爺子送走天佑固然是在保全天佑,但同時,也是在對旭堯釜底抽薪。
梟老爺子在豪賭,今天你和旭堯要是不來,他就輸了,倒也坦蕩,百年基業沒了,但換來兒女幸福。隻可惜你和旭堯來了,所以,你懂了嗎?”
懂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林安好怎麼可能不懂?
其實就是逼婚嘛!
人家的逼婚是逼著結婚,她林安好的,是逼著離婚。
真可笑!
之前她被梟天佑逼著結婚,現在又被梟旭堯逼著離婚,梟家是她的克星嗎?
“既然旭堯一早就知道我和他會離婚,他為什麼還要跟我領證?”
“他不跟你領證,怎麼把旭堯集團轉到你手裏?那麼大一塊肥肉,就算梟老爺子,也會動心,更何況馮家?再說,旭堯也是個人,他也有情不自禁的時候,他愛你愛得都要走火入魔了,哪裏還能理智地分析現狀。總是吃飽一頓算一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