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裏,一會兒是那個墨水瓶砸在林安好後腦勺上,鮮血從夏靜好手指間湧出來的畫麵。
一會兒,又是之前林安好和王校長在樓下的較量。
張晨陽撒謊了。
他的謊言其實並不高明。
隻是馮希茜太愚蠢,完全沉迷於肉體的歡愉,才被他那麼輕易糊弄過去。
如果換個人,換成林安好,張晨陽根本糊弄不住。
他為什麼要去綠化帶撿U盤?
為什麼?
從六樓扔下來一個U盤,除非下麵是堅硬的水泥地。否則,U盤根本不可能摔壞,就算有點磕磕碰碰,也隻是外殼,裏麵的芯片和USB接口都不會有事。
這一點,張晨陽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所以U盤會碎成這樣,是他做的,是他張晨陽用石頭砸的。
其實,在監控視頻中看見林安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的時候,張晨陽的內心無比驚喜。
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歡愉。
為了林安好的機智,更為了,林安好使用的手法,是他教的。
哪怕明知道林安好喜歡的人不是他,那一刻的心情,美妙到張晨陽沉迷其中,不願意醒過來。
他不想讓U盤的出現打碎他和林安好之間的唯一默契。
盡管這種默契,隻有他一個人在乎,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林安好大約連想都沒想過。
但,張晨陽就是想保留住那份卑微的快樂。
隻因他對林安好來說,不完全一無是處,隻因,她也能聽進去他的話。
可是,這種扭曲的快樂讓張晨陽的憤怒和仇恨又加深了幾分。
林安好是他的仇人,他應該恨死她才對。
中午把林安好堵在辦公室時,他就應該像之前對待馮希茜那樣,狠狠貫穿林安好的身體,讓林安好也跟一條狗似的,在他張晨陽麵前搖尾乞憐,委曲求全。
可他為什麼還是做不到?
關鍵時刻,他居然不受控製地去配合林安好,保護林安好。
他大爺的,他張晨陽是不是瘋了?
簡直可笑。
太可笑了!
“林安好!”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張晨陽痛苦得俊臉完全扭曲:“你去下地獄吧!”
低吼完,像是做出了某種重大決定,張晨陽將帶血的碎U盤丟回抽屜裏,拿起手機,陰霾著一張臉,調出個號碼撥出去。
“您好,事情今晚就能搞定。不過,我要漲價。”
“多少錢?”對方的聲音很低沉,帶著隱約的壓迫感。
“兩千萬!”
“你不覺得胃口太大了嗎?”
“胃口大嗎?嗤……”張晨陽笑了:“先生,您要睡的女人是林安好,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林安好的價值。而得到林安好對您意味著什麼,相信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
對方在電話裏沉默了幾秒鍾,說:“好,成交!不過我警告你,我要的林安好是個處,你最好別在我之前給她開苞。否則,我不會讓你好看。”
這話讓張晨陽的火氣蹭蹭地往上竄。
他強壓住怒火低聲道:“先生,這個我還真沒辦法跟您保證。因為,您這話,應該去給梟旭堯和馮希源說更合適。當然,您也應該跟梟天佑說說。以我對林安好的了解,林安好跟這三個男人的關係,比跟我近。假如他們已經給林安好開了苞,我還能給她補張膜嗎?”
像是被張晨陽厚顏無恥的話氣到了,男人在電話裏低聲咒罵了一句“操”。
然後,他說:“好吧!今晚八點,把她弄到我這裏來。”
“我要先看到錢,您往我賬戶上先打一半定金。否則,您自己想辦法做這件事。”
“張晨陽,你敢威脅我?”男人低吼。
張晨陽一點兒也不害怕,他的聲音十分溫和,還帶著點笑意,但他的臉,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先生難道不知道綁架人是犯法的嗎?我這可是幫您綁架林安好,萬一事情敗露,我可能會坐牢。我好歹也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您說我犯得著為了兩千萬做這種事情嗎?我的公司就算一兩年賺不到兩千萬,五年總能賺到吧?我……”
“馬上給你打錢!”猛地打斷張晨陽,男人“啪”地掛斷了電話。
不到十分鍾,來了條短消息,張晨陽的賬戶上多出來一千萬。
看著這條短信,張晨陽的眼睛一陣刺痛。
他猛地舉起手機,用力往地上砸去。
老狗到底多垂涎林安好啊,居然這麼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