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家人讓她如此珍惜,他不可能強迫她放棄。
想了想,梟旭堯換了個話題。
“今天跟我搬回去好嗎?”
“搬回哪兒去?”
“回學校!”
林安好愣住。
梟旭堯的心思她懂。
其實,她和梟旭堯一樣,知道有個老傭人想要謀殺她時,林安好也想第一時間搬離。
但她剛才洗澡的時候,腦子裏浮現最多的畫麵,不是自己被人從背後推下樓的驚恐,也不是天台上突然摔下來一個人,那隻鮮血淋漓的手就在自己腳邊的崩潰。
而是,馮希源。
林安好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維,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她腦子裏都是之前馮希源讓梟旭堯抱她先離開時的孤獨身影。
那個男人,她的師父,就那樣長身玉立地站在天梯下麵,被淡淡的陽光籠罩著,微微仰首,像一抹隨時都要升入天堂的冷寂幽魂。
林安好從來沒有見過馮希源發這麼大脾氣。
盡管那一刻,馮希源沒有大吼大叫。
他很安靜。
安靜得讓人想哭。
但,林安好就是能感覺到馮希源在生氣。
林安好現在還不能判斷出柳媽害她的真實目的。
但她很清楚,師父知道真相。
馮希源的性格和梟旭堯有點相似,倆人都很溫柔。
但梟旭堯的溫柔,像廣褒的夜空,神秘、幽靜,令人沉醉的時候,總感覺抓不住。
而馮希源的溫柔,卻像太陽,溫暖得令人想要沉睡。
這個溫潤如玉、溫暖如陽的男人,明明受過情傷,卻對她這個小徒弟百般嗬護。
這個清風霽月般美好的男子,像捧小珍珠似的將她捧在手心裏,那麼疼她。
可現在,在他的家裏,在他以為最最安全的地方,林安好卻差一點被人害死。
那個害她的人,還是師父曾經的老仆人。
師父心裏該有多難過?
林安好沒想過讓自己去治愈馮希源的情傷,她又不是什麼大情聖。
但是,她舍不得看見馮希源難過。
她知道,隻要她提出來跟梟旭堯搬回去,馮希源一定不會阻攔。
馮希源甚至會微笑著幫她收拾東西,送她離開。
像馮希源這麼聰慧的人,在自己家裏發生這種事情,他是最尷尬的一個。
他心裏一定清楚她和旭堯都想盡早搬走。
可是,林安好上樓來洗澡的時候,馮希源的最後一句話,卻是今天把柳媽送走。
師父在承諾。
師父不光是想給她一個安全的環境,師父還不願她離開。
就像她舍不得他一樣,師父也舍不得她。
師父隻是不說而已。
如果林安好強行離開,師父一定會非常難過非常難過。
在林安好看不見的時候。
在師父一個人的時候。
他會像上次在藍調那樣,把自己灌醉,讓自己變成一個惡魔。
就算不能讓師父快樂,林安好也不想給師父雪上加霜?
想了好一會兒,林安好才搖頭道:“還是不要吧!我們剛剛搬到師父的這棟別墅來,連一天都不住,就直接搬走,搞得師父下不來台,很難堪。”
“可是這裏不安全。”
“嗬嗬!”林安好笑起來:“你是說那個柳媽嗎?之前她是不認識我,所以才把我當成賊。現在師父已經警告過她了,師父還要把她送走,她就算想害我,也害不成了。再說,我又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大白天我都跟師父在病房或者辦公室,晚上,你和師父都在,我怕什麼?”
梟旭堯定定地盯著林安好的眼睛。
小貓不是個貪圖富貴的人。
她並不糊塗。
可是,她現在卻在裝糊塗。
她裝糊塗的理由隻有一個。
她在心疼希源。
心疼希源啊!
瞧了林安好足足十秒鍾,梟旭堯才點頭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