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往前走,褲腿把她絆了一下,林安好又倒了下去。

以為自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沒想到,卻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耳邊是馮希源焦急、心疼的呼叫聲:“安好,你怎麼了?安好?安好?”

抬起頭,林安好吃力地望過去。

淚水蒙住了視線,她有點看不清楚麵前的人是誰,也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她呆呆地看著他,腦子裏一片空白……

馮希源一推開門,就看見林安好栽倒下來。

他連想都來不及想,便伸手接住她。

可是,接住林安好之後,他才發現林安好有多狼狽。

她的額頭磕破了,在流血。腫了個大包,腦門上全是青紫的淤血。

在她肩膀上,有不少頭發,像是被人硬拽下來的,地上也有。

她的臉上有個明顯的五指山,一看就是被人掌摑的。

最重要的是,林安好的褲子被人脫掉了。

而她,像個被人撕碎了的布娃娃,失去了靈魂,瞪著空洞的眼睛看著他,仿佛完全認不出他這個師父,滿臉都是淚。

哪怕馮希源再傻,也看得出,林安好被人侵犯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白天,在他的辦公室,他的小徒弟,被人侵犯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他媽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給他打完電話到現在,隻過了半個小時。

馮希源恨死自己了。

他為什麼要拖這半個小時?

為什麼?

為什麼每次林安好給他打電話,向他求救,他都不能及時趕回來?

他是什麼師父?讓自己的徒弟,在他的地盤上遇到這種事情?卻不能保護她?

一把將林安好打橫抱起,馮希源迅速走進臥室。

他把林安好放在床上,攤開被子,蓋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紅著眼睛問:“是誰?安好你告訴師父,是誰做的?是不是梟天佑?”

聽見馮希源說出梟字,林安好心裏猛地湧起一股惡心。

她連滾帶爬地跳下床,衝進洗手間。

趴在馬桶上,林安好一陣狂吐。

她吐得很厲害,仿佛要把膽汁都吐出來。

馮希源蹲在她身邊。

直到林安好什麼也吐不出來,他才用毛巾擦幹淨她的臉,將一杯溫水遞到她嘴邊。

等林安好漱完口,馮希源輕輕抱住她。

“安好,對不起,師父回來晚了,你告訴師父……”

馮希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安好打斷了。

她用手推拒著馮希源的懷抱,紅著眼睛說:“師父,你出去,出去,我要洗澡……洗澡……”

“安好!你告訴師父……”

“出去!”林安好猛地捂住自己的腦袋,大喊起來:“我讓你出去!”

馮希源沒有再堅持。

他理解林安好現在的心態。

雖然,他很想告訴林安好,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洗澡,是取證。

但他又想,不取證又怎麼樣?

反正有監控,他隻要知道這半個小時裏誰來過?隻要知道那個畜生是誰就夠了。

哪怕法律製裁不了那個畜生,他也可以製裁。

想到這裏,馮希源快步走出去。

他給程控機房打了個電話,讓機房把這半個小時,自己辦公室門口的視頻調出來,做成壓縮包發過來。

很快,視頻資料就發過來了。

當看到江蘺的身影出現在畫麵上,馮希源的腦袋“哄”地一下炸了。

怎麼會是江蘺?

馮希源一直以為是梟天佑,怎麼會冒出來一個江蘺?

第一反應就是衝出去,找到江蘺,打死那個畜生。

但,馮希源沒有動。

他現在不能走。

安好受傷了。

不僅僅是身體方麵,還有心靈方麵。

他得留下來陪著安好。

狠狠搓了把臉,將內心所有的憤怒與仇恨全都壓下去。馮希源給門診上打電話,告訴值班室,今天晚上,不管多大的急診和手術,都不許打擾他。

然後,馮希源將門打了個反鎖,推開裏間的門,走進去。

原以為林安好沒有幾個小時,不會從浴室出來。

沒想到,林安好已經洗完了,正背對著門,躺在床上。

她沒有再穿那套被江蘺搞髒的睡衣,隻在身上裹了條浴巾,把自己抱成緊緊的一團,縮在床上,像一隻被人欺負慘了的幼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