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對麵的安恬比他小幾十歲,而他還舔著一張老臉和年輕人說感情的彎彎曲曲,烈兢臉上有點發燙,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她躲著我,我實在是找不到她。”
借著花房的燈光,安恬瞥見烈兢臉頰上兩抹可疑的紅色,不由暗自好笑,卻謹記著之前蘭殺告誡過她的事情,正色道:“我並不知道梧桐怎麼想,所以,我不能幫你這個忙。”話一出,竟是拒絕得十分的幹脆利落!
烈兢一怔,繼而臉上閃過極其失望的神色,連眼皮都耷拉了下來。
這明顯失落的表情,讓安恬看在眼中卻十分的不忍,許久,才遲疑問道:“可以冒昧問一問,你和梧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她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有多大的誤會,才會一直隔了幾十年都沒有好。
而且之前梧桐因為找烈兢,都偽裝潛伏到了烈家當仆人了,這樣主動的梧桐,都沒有換回來烈兢的心意,這說明,當初是烈兢不打算和好的。
現在又找她幫忙找回梧桐,這其中,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了嗎?
想起以前的事情,烈兢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懂,許久,才幽幽道:“其實告訴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地方,少夫人,是我對不起梧桐,我……誤會她了。”
當時年輕氣盛,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實,誤以為真,因此勃然大怒,二話沒說就直接斷了這份感情,可能是因為太愛所以太過於決絕,也導致了那份決絕,成了這麼多年來的一道坎。
“當年,那人殺了我的主人,也就是殺了老當家的時候,我也在場。”眸子有些飄然,烈兢已然陷入了之前的回憶,“我被人下了藥,沒有能力救了主人。我向來謹慎,能近我身的人並不多,梧桐就是其中的一個。”
“殺了我主人的那個人,和梧桐是很好的朋友。而能近我身的人,梧桐就是其中之一,況且,以她對藥理的了解……”說到這裏,烈兢有些懊惱的垂下了頭,抿著的唇異常的蒼白,痛苦不已。
話已至此,安恬已經大致的猜到了烈兢當年為了什麼誤會梧桐的,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梧桐會那樣生氣了。”
雖然她和梧桐認識的時間並不比烈兢和她認識的時間長,但是以梧桐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對烈兢下藥這樣的事情。
那樣愛烈兢的梧桐,甚至為了接近烈兢而偽裝成仆人,並且被簡秀踩穿手掌都忍下來的梧桐,被自己所愛的人那樣誤會並且斥責怨恨,該是很傷心的吧?!
這樣的痛,她自己,以前都經曆過很多次了呢!
想起以前烈夜拿著那些照片問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時的事情,安恬心髒有些抽疼,雖然很想幫烈兢,但是她知道,這種傷痕對梧桐來說是心結,除了烈兢,任何人也解不開。
所以,隻是頓了頓,安恬便搖頭道:“烈管家,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現在梧桐在躲著你,恐怕你也感覺到了,我無能為力。”
雖然不知道梧桐給的U盤裏麵到底有什麼東西讓烈兢想要找回梧桐,但是梧桐當時的警告,安恬可還是記得的,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聽到安恬還是拒絕了,烈兢似乎有些氣餒,一張蒼老的臉上已然帶上了一絲央求:“少夫人,我真的後悔了,所以,你真的不願意幫幫我嗎?”
第一次看到烈兢這樣放下全部架子,再加上之前在烈家時烈兢對她的幫助,安恬有些心軟,可一想到梧桐說過的那些話,她又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
到底幫,還是不幫?
許是看出來的安恬的為難,烈兢沉默著,許久,才坐直了身體,原本那頹然的氣息,卻陡然變化,已然恢複了平日了盛氣逼人的烈家管家。
蒼老的手指沿著茶杯打轉,烈兢緩緩道:“其實在少夫人之前,我也已經找了您的朋友蘭殺小姐幫忙。她態度很堅決,並不願意幫我。”
“嗯?”安恬挑眉,末了又有些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兩天爸爸出事,恐怕烈兢是實在不想來麻煩她,才去找的蘭殺,可蘭殺實在是不願意幫忙,所以他無奈之下才來找她的。
蘭殺向來是隻幫自己人的,因此拒絕幫烈兢,確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幽幽的瞥了一眼安恬,烈兢手指停頓在杯口,聲音平緩,不卑不亢:“因此,少夫人是我最後一個希望了。少夫人,其實您手臂上的秘密,我一直很希望能替你繼續保守下去……”說到這裏,烈兢停頓了下來,沒有再多說,可是那其中的意味,卻是再明白不過!
這意思……
安恬瞪大了眼,這烈兢,是在威脅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