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現下要緊的事便是先積聚錢財,好做後方之計。然離自己平身最大的禍事雖還有三年時間,最難料者世事,保不齊其間還會有甚禍事拿自己頂崗,有這麼一個嫡母,這麼個賣女求榮視庶子庶女為草芥的杜父,小心謹慎不由為上策。
杜施施對著外人的時候仍舊是一副癡傻之態,衣服常是破舊,臉上也總帶著灰,頭發幾乎從不打理,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就連對著陳姓奶媽也是如此,畢竟雖說她隻是一個庶女,目前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但畢竟她將要做的事情,是不為世俗所認同的事,人心多是不可預料,現在奶媽對她有一分憐愛,但以後呢要是知曉後向其父親告密,那上天好生之德送她來到一切未開局之前,卻是白費了。自己所有的不甘與憤恨,就真的隻能埋於黃土了,更別提上世在她身上馳騁的那個大肥豬,現下想來隻覺惡臭胸臆。對於嚴格的嫡庶之製,她除了深深的不滿,卻是除了閑時咒罵一番,別的無從改變,這原本,便是一個需要艱難行走的時代,對她,則更需要一番精密算計,才能安然無恙地金蟬脫殼。
府中之人皆道杜施施的瘋病卻是越來越厲害了,以前好歹還被奶娘收拾著,樣子也還能見人,依稀可以看出當年施施娘豔絕京都的輪廓,現下卻是與街邊敲盆乞討的乞兒無異,令人心生反感。陳姓奶娘本來也看不慣,花大力氣替施施梳洗了幾次,可是沒幾天就恢複了原樣,最後奶娘也懶得再管這事,也任由施施受府中之人的嘲笑。杜妻那邊,聽了這消息,卻是不置可否,心中卻是暗爽,當年那狐狸精,也沒想到她女兒至今會淪落至此吧!
這一切都正中施施下懷,隻有府中都忘了有這麼個好樣貌的庶女,萬一那件事真來了,拿她嫁人換刑的可能性才更小,雖然她本身是頂愛幹淨的,蓬頭垢麵滿身邋遢她也是無比討厭,但這些與以後的生活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之後施施也不再隻呆在自己的院子裏,而是頂著副乞兒的樣子裝做瘋人四處玩耍,時而竄到這個院子,時而逛到那個院子,有時趴在草叢裏不知做什麼,有時盯著籠子裏的公雞動也不動,當然也收到了不少白眼,起先仆役們大都會驅趕她,後來他們見她也本分,從不曾打壞什麼物事,而且也時見時不見的神龍不見尾,也都司空見慣,不予理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