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圖緊跟其後,他看見赤烈在一個湖水前停下來。這一刻赤烈顯得非常疲憊,亞圖知道這種疲憊不是因為剛剛的跑動帶來的,而是內心有一種無能為力的心累。赤烈喘著粗氣,漸漸平複下來,他調整呼吸,雙手慢慢伸起。圍繞著湖麵的陰暗突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從四麵八方迎來了一串串火焰,火焰將赤烈纏繞,赤烈就像被五花大綁一樣,漸漸的升起來,腳慢慢地離開了地麵,他閉著眼睛,漸漸平躺著,身體懸浮在湖麵上。亞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似乎在牽引著赤烈,他感覺湖麵在變化。
他很驚訝的看見捆綁著赤烈的幾條火焰就如同繩索一樣,赤烈的身體漸漸被拉扯變得繃直,亞圖似乎看見赤烈身體上有什麼液體滴在湖麵,在湖水中央濺起波瀾,亞圖依舊不知道是什麼,直到看見湖水就像被什麼點燃一樣,亞圖肯定那還是赤烈身上的鮮血。亞圖不明白為什麼赤烈要將自己的鮮血注入這個暗湖,這個湖也是一開始就讓亞圖覺得十分神秘,因為見到它的時候,這個湖是沒有像他所見到的那樣豔麗充滿烈焰的色彩,這個地方也是唯獨讓亞圖看不見烈焰色彩的地方,給他的感覺仿佛這就是個沉睡很久的深潭。亞圖看見捆綁在赤烈身體上的火繩消失了,赤烈就像躺在一個火焰燃燒的火海中。亞圖看不見赤烈臉上的表情,但是遠遠地看見赤烈一動不動,估計赤烈麵對這樣的火焰似乎就如同正常人在水中洗浴一樣舒服。
亞圖以為這就是結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了,他想要離開,但是就在他準備挪到腳步的時候,赤烈突然飛躍起來,火焰在他身上纏繞,就如同一條火龍一樣從下往上盤旋。赤烈在火龍之下盤坐,全身的圖騰開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亞圖看見這圖騰突然就像有了生命一樣開始脫離赤烈的身體,在赤烈的周圍旋轉。所有的圖騰形成一個很大很大的火焰標誌,亞圖看到圖文中似乎有無數的小火焰,每個火焰就像是一個故事一樣,亞圖看到似乎有人在火焰中晃動。他想這應該就是赤烈的記憶,或者是赤烈所經曆的一切,也可以說是赤烈所積攢的一些力量,也許每一個圖騰所呈現出來的就是赤烈能量提升的一個標誌。
想到這裏亞圖不禁有些害怕,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體的圖騰似乎也在不斷的增加,他不想成為赤烈這樣的惡魔,但是他在想自己離赤烈這種程度還有好一段距離,況且赤烈說自己隻有兩年的光陰了,兩年對於自己來說也許就是眼睛一睜一閉,他怎麼可能達到赤烈這樣的能耐。他打消了自己這種念頭,對於自己來說,亞圖覺得這是個很可笑的想法。
他看著赤烈,他看見赤烈烈焰就像從湖中飛竄出來一樣,這似乎就像是給赤烈在換火血,因為亞圖能夠感覺到赤烈血液的流失,似乎都在以某種方式從湖水中重新得到。他開始明白為什麼赤烈選擇在火獄和允兒度過最後的時光。隻有這樣不斷的將湖水的能量通過自己的身體在每一次允兒劇毒發作的時候可以傳輸給她,然後用湖水來補給自己能量的損失。
亞圖沒有想到赤烈會為了某個人做出這樣的舉動,這也讓亞圖更加好奇允兒是如何深中劇毒,白天冰魄到底威力有多大,誰會對這樣的女子下這樣的毒。一切都讓亞圖好奇,但是亞圖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了解到了,除非自己去問赤烈,不然還有誰又會知道其中的緣由。
赤烈慢慢停在了湖水湖麵之上,就如同踩在平地一樣,隨著能量的補給結束,赤烈周圍的烈焰也開始消失,圖騰再一次回到了赤烈的身體,亞圖看見一切都在赤烈停在湖麵的那一刻結束,周圍的光芒也在那一刻消失在赤烈的腳底,退回到湖底去。
赤烈慢慢地走出湖麵,湖麵似乎還能回蕩起什麼聲響,亞圖能確定這應該是赤烈手指滴落的汗水。在赤烈從亞圖身邊走過的時候,亞圖看見赤烈一臉的疲憊以及全身的汗水就像在體內憋了很久一樣,終於有機會可以流出來了,一瞬間汗滴掛滿了赤烈的額頭。亞圖跟著赤烈走下山,這下才讓亞圖意識到他們走了很遠,而且這個地方竟然是在山穀中,他們爬上一座山峰,亞圖能夠看見赤烈的小木屋,木屋在遠處就像是在夕陽的餘暉中一樣,地上映襯著斜斜的倒影,時而一兩隻夜鶯飛過留下的長鳴,讓亞圖感覺這裏的生活真的好安逸,但是他知道赤烈一定會覺得很單調無聊。
亞圖不知道為什麼把目光轉向了赤烈,他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那麼肯定赤烈如果此刻是孤獨的,哪怕是身邊有了允兒,允兒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但是並不是一切。亞圖突然覺得自己很了解這個人,他都有些害怕,為什麼突然自己能夠感受到赤烈的這種孤獨。赤烈看到遠處突然升起的火焰,那火焰就像一條細蛇飛向天空消失在火獄火紅的雲層中,亞圖一點也沒有感覺既然快天亮了,不知不覺赤烈既然耗費了半夜的時間去調整自己的身體。看來那是火給的暗號,赤烈加快步伐下山,全身的烈焰再一次燃燒,他踏著每一棵樹的樹梢,赤烈的這一舉動不知不覺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赤麟,他依稀記得那個夢,亞圖堅信赤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赤麟卻不願承認這一點,哪怕是赤烈也都告訴過自己他是他叔叔,那麼也就是說自己一定是赤麟的孩子。
他們回到了木屋,原來允兒醒了。火給赤烈一個眼神,赤烈知道估計是允兒醒來沒有看見自己,害怕自己獨自離開又生氣了。赤烈走進屋裏去,允兒不理睬赤烈,嘴角微微撅起,赤烈走過去想要抱著允兒,哄著她,但是允兒把赤烈推開了。赤烈說:“怎麼了,誰又得罪我們家小公主了。”允兒依舊不理睬赤烈,赤烈邊說便準備走出屋:“要是這樣,我隻能走了。”允兒大吼道:“你敢,你要是敢走出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赤烈裝作投降的樣子說:“我在這裏你又不理我,我隻能走了。”赤烈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像一個撒嬌的孩子。允兒說:“你去哪裏了,你說,你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你看著辦。”亞圖暗笑,沒想到一個什麼都不怕的赤烈,竟然會害怕一個女人的生氣。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赤烈在回來的途中采摘那些野花回來,他看赤烈退到門口,然後將花放在身後,赤烈對允兒說:“你猜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允兒突然來了興趣,她說:“是小兔子。”赤烈搖搖頭,允兒又猜:“是鳥。”
允兒不想猜了,說:“不猜了,不知道。”赤烈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允兒說的都是原先給她帶回來過的那些東西,赤烈說:“你閉上眼睛,慢慢的吸一口氣。”允兒照著赤烈說的做了,赤烈繼續說:“不要急著睜開眼睛,你現在回答我你看到了什麼。”允兒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片花海,然後撲鼻而來的一陣陣花香,允兒說:“好美的花海,我看到一片美麗的花海。”赤烈說:“你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赤烈把藏在身後的花放在允兒麵前,允兒高興的叫了起來,亞圖也覺得好美,剛才沒有注意到,這花原來這麼漂亮。允兒問:“這是什麼花,開的好美。”
赤烈說:“昨天我看見北山上閃爍著某種光芒,我想一定是火獄的聖花開放,火獄聖花每年隻開一次,每一次隻在清晨的兩個時辰之內,在開放的時候它的也上會聚集露水,露水在月光下會折射出光芒,這就意味著火獄聖花要開放。”
允兒說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麼美的花,她不停地把玩著手中的花,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情是複雜的,感覺這花蘊藏著什麼力量,明明開心,卻心中透著一絲莫名的憂傷。亞圖似乎也感覺到了這股無名的力量,他看了看赤烈,他知道赤烈一定知道這花所蘊含的力量,赤烈說:“因為你這小懶蟲從來都不早起呀。”允兒說她明天也要去看這花盛開的時候。赤烈說:“那你這懶蟲可要自己爬起來喲。”允兒噘著嘴說:“人家哪裏懶了,你再說我懶,就不理你了,哼。”赤烈笑著說:“好好好,知道了。”
亞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感覺那種憂傷在不斷的擴大,也許是因為知道允兒快要失去生命的原因,他突然覺得允兒好可憐,又好幸福,這種複雜的想法讓亞圖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亞圖感受的到在這件事上都會留下遺憾,這似乎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