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噬毒(二十四)(1 / 2)

一望無垠,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一層雪,一眼望去隻有一條長長的、被踏踩過的痕跡。腳印的盡頭依然是雪,還有一棵枯萎的、被白雪裹上一層冬衣的老樹。

枯藤老樹下,一身著白霓裳的少女麵對枯樹側身而立。從側麵看去,暗紫色的長發在這銀色的世界裏更加顯得妖嬈。垂下的睫毛不安地煽動了兩下,長長地睫毛上掛著如水晶般的珠子。隻是能從她的側麵看到微微翹起的嘴角似乎掛著平靜的笑意。

婀娜的側影,飄蕩的長袖,在這空曠而荒涼的雪景裏成了一道如仙境般的風景。

啊!我想起來了!曾經見過她,是在夢裏!而且經常在夢裏見到!難道,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當我想要確實是夢境還是現實時,少女嘴角突然牽動了幾下,向在說什麼,然後緩緩抬起眼定定地注視著枯樹,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顯了。

她對著一棵枯了的樹說什麼?唔!好像不對!她注視的好像並不是麵前的那棵枯樹而是樹的另一邊的什麼,是人嗎?還有另一個人嗎?

朝少女的腳邊看了一眼,依稀可以看見一隻不屬於她的影子。少女突然展開雙臂,拂袖迎風,輕盈的長袖猶如雲霧排開,想要飛舞而去般。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隻是眨眼的瞬間,少女凝視地眼睛漸漸地顯得困乏,嘴角的笑也變得有些淒涼。漸漸地,少女展開的手臂開始顯得有些乏力了,一點一點地慢慢放了下來。就在長袖垂下時,一把烏亮的劍橫在少女的麵前,直直地刺入少女的身體。

少女垂下的雙手慢慢地攏向刺入身體的劍,白霓裳漸漸被染紅,慢慢地被暈開。

痛!好痛!就像自己也被那邊隱藏在枯樹後、烏亮的劍刺中,眼睛幾乎要被少女身上染紅的霓裳燙傷。

凝視而笑的少女似乎並不在意那把烏亮的劍,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看過那把劍一眼。至始至終,隻看從一開始就一直看的。

為何明明是刺進她的身體而我會感到痛呢?可是明明痛到不行,身體卻意外得覺得很是輕鬆,就好像被什麼解放了一樣!更讓我詫異的是,為何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枯樹後的人是誰呢?感覺就好像自己應該知道似的,但是我明明是不知道啊!

這是一個夢吧?我記得自己明明是在晉陽城下周軍和突厥軍的聯軍陣營裏,雖然同樣是冬天,但是我現在應該身在宇文邕的帳殿,怎會突然就出現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雪地呢?

為什麼還不醒過來?眼見樹下的影子越來越向前移,心裏竟然會一陣的焦急。我在焦躁什麼?就好像在看一部戲,雖然期待故事的發展卻又害怕看到故事的結局,於是突然中途想要離開一樣的心情。

快叫醒我吧!無論是誰,快點叫醒我!

一隻手從樹後麵伸出,向少女伸去。一雙男人的手,不!確切的說,不是人的手!因為人的手是不會長成這樣的!如獸人般的手掌,長而鋒利的指甲看起來很堅韌的樣子,好像可以劃破厚層的鐵皮。

手臂越來越伸向了少女,五指張開,咫尺的距離讓人感到窒息般的焦躁。突然之間,呼吸緊促,眼前一陣暈眩,視線跟著變得模糊。就在一具高大物體的身影出現在模糊的視線裏時,周圍突然一片漆黑。

“肅!”

“肅!”

“唔?”好吵!

“肅!?”

“……”光線漸漸擴大,一個影子正壓在我上空。

“你怎麼了?”宇文邕一個特寫壓在我眼前。

“你湊得那麼近想做什麼?”我說怎麼這麼吵,原來是他!

“一大早就沒個好臉色!我得罪你了啊!”宇文邕說得有些委屈。

“不是說過不能越過來的嗎?”感情他是沒把我昨夜說的話放在心上嗎?

“兩個男人!還劃什麼界線嘛!”宇文邕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拉起身體與我隔開了一點距離。

“你自己答應的!”昨夜的一場刺客夜襲軍營並沒有改變什麼,因為我依然身在敵軍聯合軍營,更是在宇文邕的帳殿裏,而且還是在他的龍塌上。因為昨夜他答應我不超出龍塌之間的那道用布條拉起而將龍塌隔成兩邊的界線,我才同意他留在這裏睡的。

“不過就是隨便的應和嘛!你那麼較真做什麼?”

“隨便?應和?”我失聲驚道:“有這樣‘隨便應和’的皇帝嗎?”

“唔!反正肅也沒把當皇帝!”宇文邕雖是這麼說,但是心情倒像是極好的樣子。

“你!”瞪著有些‘厚著臉皮’的宇文邕,怎麼都不能把他和那個在人前總是一副沉穩,總是用一雙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輕視所有事物,仿佛是個天生習慣使用權力的宇文邕與此時這個無奈到…使人無法招架的人當成是同一個人。雖然明明知道就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