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拖著宇文憲的左手,點了點頭。
“很有意思的名字!可是……”宇文憲頓了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許是我孤陋寡聞,這曲目卻是我從未聽過的!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著作?”
呃?哪位高人?我能跟他說是未來世界的人著的嗎?當然不能!
“嗯?姑娘不方便告訴我嗎?”宇文憲有些驚訝,很快又麵帶抱歉之意,說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搖了搖頭,又向他伸過去手!這次,宇文憲沒有遲疑很幹脆的就將他的右手給我,我用手指在上麵劃了‘沒關係’三個字!
“說了這麼多,姑娘卻沒有告訴名字!”
呃?抬起頭驚訝地看向宇文憲,隻見他正笑笑地盯著我。
唔……手指遲疑了一下停在他的掌心處,輕輕抬起又緩緩放下,在他的手裏重重地劃了一個字。
“‘肅’……”宇文憲低聲念道:“是‘肅’字吧?”抬起頭問道。
宇文憲眼神裏疑惑讓我有些在意是不是不該告訴他這個名字!明明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也明明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我還是將自己的名字‘肅’告訴了他,這才我也很詫異。難道,我是在期待什麼嗎?
“出紫宮之肅肅兮,集大微之閬閬。”
呃?有些恍惚地看著喃喃自念的宇文憲。我知道他剛才念的那句賦,是出自東漢張衡的《思玄賦》,所要表達的是清幽、靜謐之意。宇文憲難道是因我的名‘肅’而聯想到‘出紫宮之肅肅兮’嗎?難道,在他看來我就是如這句詩賦那般的‘清幽、靜謐’嗎?本來以為他會驚訝,卻沒想會隻以一句古人的詩賦就概括了他對我的印象。
嗬!我想,如果我們不是在這種地方義這樣的方式遇見;如果我們的立場不是對立的,我想,也許我們是能夠相處的吧!隻是,我們似乎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和身份!
放開他的手,將凳子往旁邊挪了挪,看了看他,示意他過來。
宇文憲先是愣了愣,很快的繞了過來,從旁邊拖過一張凳子在旁邊坐下。
深深吸了一口氣,能問道宇文憲身上一股好聞的淡淡地檀香味,再緩緩地呼出。雙手輕放古箏上,左手輕按,右手三隻彈撥,隨即聲聲入耳。右手大、食、中三指托、劈、挑、抹、剔、勾、搖、撮,節奏婉轉迂回;左手按、滑、揉、顫順應弦的張力、控製弦音的變化,旋律圓潤而音色優美。仿佛如一幅極富詩情畫意,旋律流暢,先慢後快,先鬆後緊,情緒層層迭進。含蓄柔美的音樂讓人置身與月色皎潔的清涼夜晚,倍感清新舒展,韻味無窮。
記得中學曾學過名為《菩薩蠻》的詩賦,其中有幾句將形容彈古箏時的清靜。“哀箏一弄《湘江曲》,聲聲寫盡湘波緣。纖指十三弦,細將幽恨傳。當筵秋水慢,玉柱敘飛雁。彈到斷腸時,春山眉黛低。斷虹落屏山,斜雁著行安。釘鈴雙琢木,錯落千珠拌。愁龍啼玉海,夜燕語雕闌。隻應桓叔夏,重起為君彈。”
但是根本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撫琴彈奏,更是不了解詩人想要表達的心情。現在,當自己就坐在古箏前,自己的雙手此時正操控著音律的節奏,從雙手彈出的動人旋律也不得不讓身為彈奏著的自己陶醉在自己彈奏的音樂境界裏。
曲目將盡,當心一滑。身邊靜得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及略顯得急促的心跳聲。
從琴上收回雙手,偏頭看去!身邊的宇文憲臉上變得熠熠發光,不算白皙的肌膚泛著紅暈。臉上驚歎的表情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愣愣地。但是,因為是近距離的,所以能夠清晰的看見他眼底的微笑。
過了好一會兒,宇文憲才緩緩地緩過神來,有些僵硬地將臉轉向我。
我低頭看了看琴,又看了看他,視線停在他平放在兩腿上的手。
宇文憲起先怔了怔,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不自然的握了握又鬆開,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我又看向前麵的古箏。
我知道他是在懷疑自己,不知道僅僅隻聽我彈了兩次,而且還是用不同的樂器彈奏,他不知道是否就能將音律記住。
我朝他點了點頭,眼神鼓勵地看向他。他臉上顯出了輕鬆了一般的微笑,慢慢地伸出手。
將雙手放在弦上,宇文憲轉臉看了我一眼,視線投在前麵的古箏上。
“錚、錚”響了兩聲!宇文憲停了停,唇角掛著好看的微笑。“錚、錚…錚”琴音開始緊湊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