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士兵急速跑進議事大殿,呈上戰報。
“皇上,杜希將軍從前線調回帝都的軍隊,如今已駐紮在城外十五裏處的城郊地帶。”
如此大的動靜,朝廷上下官員也不是不知曉,聞言都陷入一陣沉默。
“皇上,犬子護主心切,一時糊塗,還請皇上見諒。”杜沈言不慌不忙地拱手說道。
“是啊、是啊,皇上,杜希將軍也是為了蘭妃娘娘,為了我北朝國威啊!”
“皇上,臣以為,這些南朝匪徒,既然敢闖到我北朝境內綁架皇妃,一定是包藏禍心,對皇上圖謀不軌。杜希將軍這是深謀遠慮啊!”
“皇上,說不定這些南朝匪徒是想裏應外合,才綁架蘭妃娘娘來拖延時間,被杜希將軍看穿,便立即回城救駕!”
“杜希將軍真是用兵如神啊!”
方才還紛紛沉默不語的官員們,立即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滔滔不絕的附庸杜審言,對杜希大唱讚美之詞。
湛溪隻是冷眼相待,一句話也不說。
如今三萬多大軍就在城門口,且全是杜希手下久經沙場的精,兵,步清風手中雖也有兩萬左右大軍留守帝都,但平日固守城邦,究竟沒有那般驍勇善戰。其餘兵力被分布到帝都周邊鞏固城防,若要調回守城,也絕非朝夕之舉。但城門外的大軍,隻需半日恐怕便能攻進城來,到時候……
孰優孰劣,朝臣心中自有定奪。
“皇上,老臣以為,杜希不過是濫用職權,罔顧戰局,分明是置君威與邊防戰局於不顧,不配為將。還請皇上革去其將軍職位,捉拿候審!”徐峰站出來說道。
“杜家乃一代忠良,又是皇親國戚,丞相大人可不要詆毀杜將軍。”馬上有官員反駁說。
“杜希此人狂妄自大,哪有將朝廷和皇上放在眼裏?”
“你區區一介文官,豈會明白戰局詭譎之處?”
“哼,杜希之心,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杜家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你們如此詆毀杜將軍,是何居心?”
……
“報——”這邊爭執還沒完,立馬又有官員跑進來。“……皇、皇上……前線戰事告急,請求皇上立即派兵支援!”
“祺王爺如何?”徐峰立馬問道。
“祺、祺王爺和杜希將軍研究了戰局,說好采用誘敵深入、前後包抄的戰術,誰知杜希將軍突然撤軍,導致我大軍孤軍深入,反被陷入包圍圈中,形勢岌岌可危啊!”
“啊?!”徐峰倒吸一口冷氣。“皇上……”
“皇上,說不定這正是杜希將軍和祺王爺的計策之一,隻是想迷惑敵人罷了。”
“是不是祺王爺沒有領會杜希將軍的意思,才導致大軍失誤啊?”
底下的官員們又議論開了。
如此拙劣的開脫之辭,連傻子恐怕也不會被蒙。不過,也許他們以為,皇帝就該是傻子。
湛溪的手猛地握成拳頭——邊防大軍被困,朝廷勢必要派兵解圍,可如今城中軍隊不容動用,要從就近遣去足夠數量的軍隊絕非易事,他現在就是陷入了兩頭難以兼顧的局麵。
“皇、皇上……”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果不其然,很快又有聲音傳來。
湛溪認出這是他派去保護蒼梨的隨行之人。看底下這副狼狽樣,難道……
“發生何事?”湛溪緊張地問道。
“回、回稟皇上,屬下奉命護送憐貴人前往城外城隍廟,途中遭到刺客截殺。安、安王爺帶著憐貴人駕馬逃脫,屬下追尋而至,卻見……卻見城隍廟已被杜希將軍殺得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大殿外守候的葉瀟身子猛然一震。
“什麼?!”湛溪猛拍桌子,一下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的情緒失控,繼續問道:“那梨兒呢?梨兒她怎樣了?還有輕雲呢?可有……見到他們……”
……的屍首?
湛溪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說不出來最後的三個字。
報信人低下頭,說:“屬下幾人搜索之後,並未發現活口,但……也沒找到貴人和王爺的屍身。隻是我們幾人實在是人數有限,所以……所以屬下便趕著回來向皇上稟報此事,還請皇上定奪。”
“找!立馬派人去找!”湛溪激動地說,好像恨不得自己也立馬飛到城隍廟去。
可如今朝中局麵,絕由不得他感情用事。
“皇上。如今兩國交戰,帝都正值用人之際,恐怕不宜大量派人搜尋二位的下落……”徐峰提醒道。他隻是沒有將話挑明,矛頭指向的其實是杜希的大軍。如此緊張的時刻,能多一個人留守在皇帝身邊,也是多一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