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一列官員齊刷刷地伏地啟奏。
“……國丈大人乃兩朝元老,勞苦功高,還請皇上不看僧麵看佛麵,為段家留一條獨苗啊!”
“皇上三思!”
“段天靈信誓旦旦向朕立下軍令狀,如今你們紛紛求情,是要朕自行違背軍令?”湛溪挑眉問道。
“微臣不敢。隻是這段天靈雖惜敗最後一場,但畢竟也大勝三場,功過相抵,罪不至死啊,皇上!”段氏一黨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湛溪冷笑道:“隻敗最後一場,卻折我兵士三千有餘,難道他這一條命,足以抵過三千無辜亡魂?”
“這……”
“段天靈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不聽勸諫,終至釀成大禍,你們竟還說他其情可憫,莫不是要亂我朝綱,毀我國本,動蕩這北朝的萬事基業?!”湛溪接著舉起手中的奏折,狠狠地砸向大殿上那群跪著的官員。
“……”
底下隻剩一片靜默無言。
“噔、噔、噔。”
雄健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走上朝堂。
“臣弟北野輕雲,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輕雲一手抱著頭盔,一手提著一隻碩大的鐵匣子,在堂下行禮。
“平身。”湛溪揚了揚手。
輕雲起身後拱手說道:“臣弟此番奉密旨出征督戰,所見所聞令人痛心。段天靈濫用權勢,打壓有能之士,剛愎自用,狂妄自負,致使我軍險些慘敗。臣弟擊潰敵軍之後,已按照軍令狀將其斬首示眾,用其鮮血祭我軍旗,以告慰諸多將士在天之靈。若有不當之處,還請皇兄責罰。”
“啊?”
“斬首了……”
底下朝臣們議論紛紛。
輕雲環顧四周,將手中提著的那隻鐵匣子打開,赫然就是段天靈血淋淋的首級。
朝廷上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你照章辦事,何罪之有?朕非但不罰你,還要重重賞你,並犒賞其餘兵士和孫玉陽大軍。如今你已身列王位,無法加官進爵,朕便賞你軍權如何?朕要加封你為鎮北大將軍,和杜希、步清風分管三軍。”湛溪揚眉說道。
“皇上……”杜希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此時此刻,北野輕雲風頭正盛,實在不合時宜。杜審言也將他拉住,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臣弟願為皇兄操練三軍,為北朝肝腦塗地,死而後已。”這是北野輕雲第一次接受朝廷有實權的官職,朝野上一片震驚。
“其他人,可還有意見?”湛溪刻意瞥了一眼杜審言和杜希。
那兩人沉默不語,其餘的杜黨沒有得到授意,也就不敢說話。
畢竟,對於皇帝和安王來說,這一切是如此順理成章,使人找不到一絲理由來反對。
“皇上英明!”
眾口一詞,久久回蕩。
朝堂之下,急匆匆的腳步直奔康寧宮。
“煩請通報一聲,罪臣段淳求見太後娘娘。”
須發花白的老者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
守門丫鬟揚了揚下巴,說道:“段老爺,您已解職歸田,如今出現在宮中是否略為不適?”
段淳微微一愣,道:“我乃國丈,就算在宮中,又有何不可?”
“那您也應該是在永福宮,卻為何到這康寧宮來?”守門丫鬟裝糊塗一般地說。
“你!”段淳哪受得這般小人氣,立馬就怒上眉梢。“老夫不屑於和一個奴才說話。你隻進去通報一聲,我要見太後!”
“不巧的是,太後娘娘吩咐,若是段老爺您來拜見,一概不見。”守門丫鬟冷淡地說。
“什麼?”段淳震驚地看著守門丫鬟。不過,這答案雖是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段淳混跡官場多年,又豈會不明白?不過護兒心切,他也顧不得這麼多,眼見著就要往大殿裏衝。“今天我說什麼都要見到太後!讓太後出來見我!太後你出來見我!”
守門的丫鬟和侍衛們一齊撲上來,將他攔下。
“杜氏,你有膽坑害前皇後和前太子,卻沒膽子出來見我?今日你若不保我兒,我就讓你身敗名裂,不得好死!大不了,大家誰也別想好過!”段淳大聲叫道。
“太後宮中,吵吵嚷嚷,成何體統?”花嬤嬤從裏麵出來,慢悠悠地說道。
段淳見到個太後的貼身宮婢,總算是看到點希望,心情也平複一些。不過方才太後的態度已表明不仁,那也休怪他不義。他的語氣也不再畢恭畢敬,趾高氣揚地說道:“我要見太後!她若不想這宮中將她的醜事鬧得沸沸揚揚,就立馬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