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溪立馬嗬斥道:“皇後!你的職責隻在於後宮,卻如此關心皇嗣的命途,難不成是想插手政治,替朕做決斷嗎?”
“皇上……”皇後倒吸一口冷氣,臉上好像打了一層霜一樣蔫下去。
“你還想頂撞朕不成?”湛溪已不想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在給太後推波助瀾,如此下去,他就真的無法挽回一切了。
“臣、臣妾不敢。”皇後不甘地咽下這口氣,隻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蒼梨——就算自己肯放過她,太後也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別以為她這個做皇後的就真的那麼愚鈍,太後懷的是什麼心思,不需要父親教誨,她也心如明鏡。
“皇上不必動怒。皇後娘娘身為國母,關心皇嗣也是理所應當。他畢竟是皇上的血脈,皇後也算是他的半個母親了。”敬嬤嬤格外強調了“皇上的血脈”這句話,隻有這一句,才是她真正想說的。
如果太後還有一點憐惜親情,那麼這一句,就足夠挽回她的心。
“憐貴人肚子裏的,若真是皇室血脈,自當普天同慶。皇上多年無後,若能誕下皇嗣,也有助於天下歸心,哀家最是欣慰。可是,隻怕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哀家身為太後,肩負著先皇遺留的使命,不但要擔起撫育皇上的重任,還要保持這皇室血脈的純正。哀家的眼裏,絕容不下一粒沙子!”太後態度強硬地說道,看向了湛溪。這已是最後的機會,她要聽他的答案。
湛溪的手驀地捏成拳頭,側過臉看著一臉迷惑的蒼梨。
她和孩子……若是注定他隻能保護一個……
“臣妾……不明白太後的意思。”蒼梨猶疑著說道。太後為何會突然提到皇室血脈的純正與否?還有,什麼叫容不下一粒沙子?這孩子身家清白,何來汙漬之說?太後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
敬嬤嬤卻聽懂了。這宮裏慣用的伎倆,一個個她都跟明鏡似的。原本以為也隻有那些惡跡斑斑、不懷好心的嬪妃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招數,可沒想到,堂堂的太後,竟然也要用這般無恥的方法嗎?
“太後娘娘,我家主子承受皇上恩寵,人盡皆知,她肚子裏的自然是純正的皇室血脈。太後娘娘,可不要聽信他人的讒言,汙損了憐貴人和這小皇嗣的清白。”敬嬤嬤自知不該如此對太後說話,卻還是沒能忍住。對一個嬪妃來說,若被扣上這頂帽子,無異於這餘生都被判了“活死刑”。她也知道,皇上和憐貴人有多麼看重這個孩子,不到最後,她絕不想看到悲劇發生。
“皇上寵愛她,哀家當然知道。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夠得到滿足。有的女人,一旦有了恩寵,就會惦記著更多,權力、財富、地位,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是古老的箴言了。”太後麵無表情地說。
“梨兒她絕不在乎這些!”湛溪脫口吼道。
“皇上已被情愛蒙蔽了眼睛,哀家真是痛心,這多年的教導,竟然還敵不過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你還配做天下人的皇帝嗎?”太後從湛溪那一句裏,仿佛已經聽出了他的決定。對他來說,這個女人就那麼重要,竟讓他不惜叛離自己的母親?那她若要動搖國之根基,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朕,也是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湛溪的手緊緊捏成拳頭,一字一頓地說道。
“若這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何談‘父親’二字?”太後怒目相向,口氣卻是冰冷徹骨。
蒼梨倒吸一口冷氣,不知太後怎會說出這樣可怕的話來。
“太後娘娘!你過往如何對待臣妾,臣妾都無所謂,可是,臣妾肚子裏是皇上的骨肉,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你如何能……如何能如此汙蔑臣妾和這個孩子?他是你的親孫子、親孫女,你不能這樣對待他!”
若是身體上的刑罰,蒼梨從未懼怕過。罰跪也好,抄書也好,或是剔骨之刑,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的愛和她的貞潔,卻絕不容許別人的玷汙,哪怕那個人是當朝太後,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不是哀家的孫子,可不是你說了算!你自己做過些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太後厲聲嗬斥。
“臣妾忠於皇上,此心日月可鑒,太後不要血口噴人!”蒼梨忍不住出口反駁,不惜與太後撕破臉。她也看出來了,太後是鐵了心不要她生下這個孩子,但如果是想用這樣的手段,她就是死也不會讓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