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看蒼梨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也是在情理之中,她便搖了搖頭,說:“唉,看你這樣子,北皇大概沒有告訴你這些。今日的話,你隻當我沒說過就好。”
“為何……會變成這樣?”蒼梨後退了兩步,心痛地說。她曾自以為,用她的犧牲可以換來兩朝百姓數十年的和平,無論如何也是值得的,現如今雖然再談不上什麼犧牲,但南朝內部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呢?
“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新皇剛剛登基,朝政大綱真正掌握在誰手裏?連先皇都不得不對之退讓三分,更何況新皇心性軟弱,又如何能擺脫控製?現下南朝的兵權被他們一手掌控,恐怕……他們想要的才剛剛開始實行。”玉顏略帶傷感地說。
從玉顏的話裏,蒼梨似乎可以感受到,如今的南朝百姓是生活在怎樣的環境裏。國將不國,哪裏還有百姓的好日子?最讓她痛心的不是她南宮家的江山受人掌控,而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一場惡戰,恐怕正在悄然醞釀。而真到那時,她……
“糊塗!皇兄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蒼梨咬咬牙說。
玉顏趕緊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動怒。
“你現在生氣又有什麼用?對於朝廷來說,我們都隻是旁觀者了,他們要如何折騰,恐怕非你我之力能夠掌控。你如今有孕在身,還是少些思慮得好。不然不僅你中級身體吃不消,對寶寶也不好。”
蒼梨深吸了一口氣,暫時平複下心情。玉顏說得對,她現在在這裏幹生氣也沒用,如今她身在北朝,根本幫不上什麼忙。而且她早已發誓,不過問南朝朝政,就算有一天南朝真的走向滅亡之路,她也毫無回天之力。若說南朝故土對她有養育之恩,那麼她出嫁和親就已還清了這份債。割不斷的,唯有她身為公主對子民們的記掛而已。可是她的腦海裏忽然又閃過新的思緒。
“既然南北朝如今關係緊張,那你從南朝過來豈不是很危險?”
玉顏笑了笑,說:“也不算是。朝廷還沒那麼多的精力來看管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現在南北朝還未撕破臉皮,往來通商仍在繼續,要混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家中反正有爹在,別人如何也懷疑不到我的頭上來。就算有人問起,也隻道是我上山采藥去,在山上結廬紮營些時日而已。隻是墨大哥他仍是不放心,堅持要跟來。其實我也明白,他是擔心你。自從你到了北朝以後,他每日都在後悔,當初……”
蒼梨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下去;她並不想回到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上。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再談那些還有什麼用呢?
“雖然墨將軍已被解職,但朝廷對他的監視定然不會鬆懈。他這個當口到北朝來,會不會太冒險了?”
蒼梨想到這一層上,才是陡然心驚。
“他說他已命副將做了安排,應該不會有問題。”玉顏回答時,眉目間也隱隱透露著擔憂,看起來她其實也早已想到這點。
隻是蒼梨對於墨雲而言,能來見她一麵的意義,遠遠大過他所冒的危險……
“娘娘,淩小姐。”小順子在遠處喊了一聲,接著快步走過來。“皇上請兩位進屋。”
玉顏看了一眼蒼梨,就隨她進屋了。
湛溪見她們進來,立即起身上前攬住蒼梨,輕聲問:“站那麼久,累不累?”
蒼梨一邊搖頭,一邊隨他坐下來。自從她有了身孕之後,湛溪更是將她想得脆弱不堪,好像她單單是站在一個地方,就會被風吹走似的。
“你與淩小姐商量得如何?”湛溪又問道。
蒼梨轉頭看向玉顏。這個問題,她不能代玉顏回答。畢竟依現在的情況,若是要讓玉顏留在北朝皇宮,總得要處處小心才是,還要讓她身負重擔,蒼梨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我會留下來照顧玉兒。”淩玉顏卻幹脆地說。
玉兒?湛溪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想到蒼梨的那個香囊。
“玉兒是臣妾在南朝宮中的字輩。”蒼梨也解釋說。她曾告訴過湛溪,她如今名字的來由,所以他也能明白。也隻有關係如此親密之人,才會直呼她“玉兒”之名。
看來能把蒼梨交到淩玉顏手中,湛溪也能大大地鬆一口氣了。
“如此的話,那朕就將梨兒托付於你了,望你千萬要保她母子平安。”湛溪麵色凝重地說。即便是有了淩玉顏,也還是要萬分小心。宮裏的那群女人,可真是不好對付……淩玉顏能來,隻是從藥理方麵保證了安全,至於別的方麵,還得更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