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蒼梨咬咬牙,說道。有湛溪這一句話,她的心似乎也該得到安寧了。“臣妾與安王之間,沒有任何苟且之事。”
“本宮也覺得,應該隻是一個誤會。”皇後連忙添加說。
徐嬪轉過頭看了看皇後——今兒個這皇後是怎麼了,居然一再幫著南宮蒼梨說話,反倒是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她一邊在心裏想著,一邊注意著皇上的動靜。難道真要就這樣放過一個有嫌疑的人?這絕不可能!
但顯然,她低估了湛溪的胸襟。既是皇帝,金口玉言,說出口的承諾就決計沒有收回的道理。
於是湛溪隻是盯著蒼梨的眼睛,沉默良久,然後開口說道:“把衣服送回玉茗軒。這件事到此為止。”
“皇上!”徐嬪深感不妥,立馬就要出言製止。
“徐嬪——”皇後不耐煩地嗬斥了一聲,“聖意已決,你就不要多言了。難不成,你是有心想看皇上和王爺的笑話?”
“臣妾不敢。隻是太後讓臣妾協理六宮,而太後又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臣妾自當盡忠盡責……”徐嬪話還沒說完,就聽皇後冷笑了一聲。
“太後也會相信自己的兒子吧?何況安王爺不常在宮內,想來與憐貴人碰麵的機會也不多,又怎麼可能暗生情愫?這件事定是有所誤會。”皇後接著轉過頭,對惠嬤嬤分析。“把東西拿走。”
“是。”惠嬤嬤點點頭,上前去端起那托盤來。
徐嬪眼看著計劃好的一切,就要因為皇上的任性而功虧一簣,這一次若是就這樣算了,自己說的話無法得到驗證,今後皇上會如何看她?挑撥離間、心術不正?想想都覺得心寒。徐嬪搖搖頭,暗自盤算,絕不能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否則,她所做的一切,許久的隱忍,到頭來都將成為枉做小人的笑話!她屏息環顧四周,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惠嬤嬤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盤,從徐嬪麵前經過。
成敗就基於這一刻的選擇了。
徐嬪深吸一口氣,悄然伸出一隻腳去攔在惠嬤嬤跟前。
惠嬤嬤果然冷不丁地拌在了徐嬪的腳上,尖叫了一聲,整個人都往前撲去,摔了個結結實實,手中的托盤也飛了出去。實木托盤在地板上發出“砰”的悶響,打了個滾兒才停下來,裏麵的衣服已經全然被拋了出去,散落在不遠處。一件素白的衣衫仿佛敗落的梨花瓣,安靜地躺在地上。
“奴才不長眼。皇上恕罪,娘娘恕罪!”惠嬤嬤迅捷地爬起來,膽戰心驚的朝上麵磕頭。
可是屋子裏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從衣服裏被甩出來的那塊玉佩上。
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蝴蝶,活潑天真又不失華貴莊重,一看就是出自宮廷名家的手筆。更為關鍵的是,它是天下僅有一雙的不可複製品。它在這一刻的出現,仿佛足以說明一切。
皇後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那塊安靜躺在地上的玉佩,一股無名的火焰顫抖著從肝髒間升起來,熊熊燃燒。
安王真的將這塊原本屬於他未來王妃的玉佩給了南宮蒼梨,那麼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似乎已是不言而喻。
皇後說不出為何自己竟會惱羞成怒,總之她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憐貴人,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就算這塊玉佩在臣妾身上,又能說明什麼?”蒼梨反問。
“強詞奪理!”皇後指著蒼梨大聲駁斥道,一雙猩紅的眼睛好像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蒼梨撕成碎片。“你身為後妃,行為卻不知檢點,竟敢勾引當朝王爺,給皇室抹黑,如此大罪,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皇後娘娘息怒……”徐嬪反倒在這個時候做起好人來,表情為難的想要求情。“事情還沒查清楚,僅憑一塊玉佩不足以下定論啊!”
“還要查什麼?事情不都明擺著了嗎?南宮蒼梨淫.亂後宮,論罪當誅。來人呐——”皇後連珠炮一樣發號施令,卻忽略了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皇後娘娘,皇上尚且沒有開口,你想越俎代庖嗎?”敬嬤嬤眼見形勢急轉直下,忍不住厲聲嗬斥。
皇後怔了一下,掉頭看向湛溪。“皇上……”她想要開口時,一看湛溪陰沉的臉色,一句話愣是被憋了回去。
任何一個人,看見湛溪此刻的臉色,都不會有自己去撞槍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