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曾經說,梨樹是有靈性的,把白絲帶掛在梨樹上,就能讓過世的人的靈魂聽見人間的聲音。我想,現在母親一定也能聽見我的思念,對不對?”蒼梨轉過臉來看著輕雲,眼中赫然含著淚水。
安王的心口好像被針紮了一下,沉重地點點頭,說:“哪一個母親不希望孩子得到幸福?所以你要堅強一點,才能讓令堂在天之靈感到安心。”
“堅強……沒錯,我要堅強。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撐下去。”蒼梨喃喃地說。
她那樣強忍的倔強,讓安王心疼地皺起眉頭。他握著傘柄的手有些發緊,想要上前給她一個擁抱,但為了避免唐突,隻能這樣靜靜地陪著她,看她的發絲被風吹亂。他抬起手來,卻沒有勇氣替她整理耳邊的鬢發,就這樣猶疑地僵住。
殊不知尉遲濰婭無意路過,恰好看到這一幕。她在門口愣了半晌,開始還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帶著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離開了。
“王爺!”青鬆飛奔過來稟告,“皇上召見。”
“知道了。”安王點點頭。
蒼梨抬起頭說:“王爺快去吧。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說罷行了個禮,就撐傘離去。
安王癡癡地看著她的背影,許久不能回過神來。
“王爺?王爺?”青鬆伸手在安王麵前揮了揮。“這魂都被勾走了?”
安王回過神來,一把拍掉他的手,嗔道:“還不快走!”
青鬆委屈地一窒,“哪兒啊?是你自己不走的……”他一邊抱怨著,一邊緊趕慢趕地追上安王匆匆的腳步。
到了靜心殿,安王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向湛溪請安。
“你終於舍得回來了?”湛溪一來便是調侃著說。
“臣弟聽說杜夫人病逝,所以連夜趕回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安王蹙眉說。
湛溪微挑眉梢,眸光中閃現淡淡的疑惑,“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杜家的事情這麼關心了?”
安王一愣,這句話似乎別有深意,讓他忙不迭解釋說:“這杜家主母逝世,牽涉前朝後宮,想來帝都一定是忙做一團,臣弟也想為皇兄分憂,所以才匆匆趕回來。”
“蘭妃已經回門去處理後事,朕也按照特別的規格讓她風光大葬,應該不會節外生枝。”湛溪說道。“不過你回來也好。現在瀚書忙著調查禦書房縱火案,徐峰又遠在東海,朕身邊實在是缺少人手,你回來也能幫朕處理一些朝政。”
“臣弟一向悠遊在外,早已生疏於政務,隻怕不能擔當皇兄所托。”安王為難說。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收心?難道要朕這個皇兄低聲下氣來求你,你才肯施以援手不成?”湛溪幹脆使用起威逼的手段。
安王一聽,被將了一軍,也沒法再堅持。“臣弟不敢。”
“那就照朕說的去做。從明天開始,你每天都必須上朝,直到祺王和丞相都忙完手中的事為止。”湛溪用不容辯駁的口吻命令道。
“是。臣弟遵旨。”安王無法,隻能答應下來。
“不過在你當好朕的臣弟之前,還要再去扮演好一個角色。”湛溪話鋒一轉,目光深邃地看著安王。見安王不解,湛溪又繼續說:“你自小就和覓兒要好,最近她心情不佳,朕也沒功夫去和她周旋,開導她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啊?”安王吸了口氣,果然是沒好事!
“啊什麼啊?你身為臣子,應當替君分憂,又是兄長,照顧小妹天經地義。你不去還讓誰去?”湛溪理直氣壯地說。
安王硬著頭皮說:“臣弟知道了。臣弟待會兒就去看看情況。”
“咳咳。”湛溪假裝清了清嗓子,“那你跪安吧。朕還得繼續批閱奏折。”說著就隨手拿起一份奏折,好像要很認真地批閱。
安王拱手退出殿門,迎著大雨慢慢地走向北野覓的宮邸。才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了北野覓蠻不講理的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