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嬪妃羞紅了臉,幫忙打圓場。
“濰婭公主不勝酒力,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連蘭妃也好心建議。
“我很清醒,也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高興也罷,不高興也罷,我還是那句話,我喜歡皇上。我留下來,就是要讓他也喜歡上我。”濰婭毫不退縮地說,哪怕全場女人都因為她這兩句話變成了她的情敵,她也不在乎,更不會感到害怕。
湛溪注意到她嘴角自信的微笑,心裏不免有些詫異。這樣自負的個性,就好像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可是兩個太相像的人,卻未必會相吸,反而可能相斥會更多。
不等湛溪說話,那些嬪妃們就議論紛紛。
“胡說八道!”皇後最是惱怒,大概是因為那種自信觸痛了她心底裏的某種東西。曾經她也對自己說過,早晚有一天可以讓他的眼裏有她的影子,但這麼多年,她得到的又是什麼呢?無盡的等待消耗著她的青春,一次次的羞辱更折磨得她肝腸寸斷。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卻敢當著眾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左右皇上的喜好?”
“就是。還是一個公主呢,怎麼就不知道羞恥?”僮昭儀連聲附和,顯露出不滿的神情。
“喜歡一個人,天經地義,這是老天爺賦予人類的天性和特權,有什麼好羞恥的?倒是你們這些女人,扭扭捏捏,自以為矜持,其實隻是沒有勇氣罷了。我們塞外的女子可不講這些。喜歡就是喜歡,爭取自己的幸福有什麼錯?”濰婭義正詞嚴地說著,反過來將她們教訓一番。直到那些嬪妃們被氣得啞口無言,她又抬眸看著湛溪,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皇上,身邊有很多女人,也許你全都喜歡,又或者全都不喜歡,這都沒關係。因為早晚有一天,你的心裏會隻有我尉遲濰婭一人。”
湛溪清淡如月光的視線落在濰婭身上,不帶一絲感情,“別說隻有你一人,朕的心,連你的一席之地都不會有。”
底下的嬪妃們發出一陣哄笑聲。看那丫頭如此信誓旦旦,可知道碰壁有多糗?隻有這樣才讓她們解氣。畢竟,她們在這宮裏,多多少少知道皇帝是怎樣的人,就憑那丫頭三言兩語就像討得皇上歡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濰婭卻麵不改色,抬眸與湛溪對視說:“皇上不用這麼早就下結論。沒有試過的事情,誰能保證結果呢?”
“朕一定不會喜歡你,所以奉勸你不要在朕身上浪費時間。”湛溪毫不留情地說,絲毫沒有考慮一個女孩子被當中拒絕是一件多麼尷尬的事情。
不過這一點對尉遲濰婭來說,似乎也並不適用。她不但沒有感覺到難為情,反而越挫越勇,微笑著說:“那麼巧,偏偏我就喜歡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正好我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與其無所事事,不如咱們賭一把?如果我不能讓你愛上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但你若是對我動心,那就得給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怎樣,你敢接受嗎?”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一句話,在湛溪的腦海裏反複轟鳴,蓋過了周遭的嘈雜。他想起了蒼梨的臉,想起了她說的話。為什麼,明明說好的,要一起走下去,短短的時間就可以變卦?她說過的承諾,到頭來都不算數;而他想要兌現的,卻還來不及給。是造化弄人,還是人心易變?
“怎麼,皇上你不敢?”濰婭見他不說話,便開始采用激將法。“就算賭注太大,你若是真的對自己有信心,答應又有何妨?”
“朕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所以這場賭局對朕來說毫無意義。朕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湛溪收回心神,像局外人一般清冷地答道。
“我是北夷族的公主,也是我父王唯一的後代,可能就是將來王位的繼承人。所以不管你輸還是贏,對你來說都是有利可圖,怎會沒有意義?”濰婭毫不顧忌地搬出這一點來,麵對湛溪這個性格迥異於常人的人,也隻能用非常手段。何況她那樣有自信,甚至到了自負的地步,好像她已經認定了自己不會失敗。
“你這樣執著,對你又有好處?”湛溪反問。
“我隻是一個女人,什麼江山大事一概不管。我隻想要愛情,而你可以算是為了江山。無論你答應不答應,我今天說過的話都不會收回。你若是大丈夫,就不要輸給一個小女人的氣勢。”濰婭斬釘截鐵地說。
這句話,若是從蒼梨嘴裏說出來,或許湛溪早就不能按捺心緒。可是他知道,蒼梨不是隻會寓情於深閨的小女子。尉遲濰婭說,她留在北朝是為他,而蒼梨留在北朝,是為了她的子民和南朝的江山。僅僅是在這一點上,他多麼希望自己心裏的那個人,是尉遲濰婭,而不是南宮蒼梨。隻是……隻是已經付出去的心,該怎麼收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