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春風不解風情(1 / 2)

皇後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惠嬤嬤的心也軟了下來。瞅著皇後要死要活的模樣,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又活受了這麼多委屈,惠嬤嬤明知是不該說的話,此刻也再忍不住了。

“其實要皇上來並不難,男的是要如何讓皇上留下來。”

“這本宮自然是知道。可他每次都推脫公務繁忙,就算偶爾留下,也批閱奏折到深夜,不是與本宮分衾而眠,就是倒頭便睡,本宮又能拿他如何?便是有怨言,怕隻會說是本宮這個做皇後的不識大體。”皇後無奈地說。

“皇上的性子,皇後娘娘也很清楚了。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看來皇上是打定主意要規避與娘娘您行合巹之禮。所以,若要皇上清醒的時候心甘情願留下,恐怕不太容易。隻有……”惠嬤嬤沒有說出餘下的話,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皇後。

皇後倒吸一口冷氣,壓低聲音說:“難道你想……”說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在後宮用那些旁門左道的方法勾引皇上,可是死罪一條!何況本宮是皇後,怎能知法犯法?”

“皇後娘娘,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其實這些話奴婢早就想說了,隻是先前還對皇上抱有希望,也顧念著娘娘您的臉麵。可是現在奴婢算是明白了,若是咱們再不采取措施,光是無後一條,就足以動搖皇後娘娘您六宮正主的地位啊!”惠嬤嬤說著反倒強硬起來,憂心忡忡地看著猶豫不決的皇後。

“可是……”皇後不是沒有心動,隻是這一招實在太險,稍有差錯……

“娘娘,您可要盡快下決斷。奴婢也是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說出這個辦法,這可是咱們難得的機會。”惠嬤嬤提醒說。

“即便是本宮答應,又要如何實施?”皇後蹙眉問道。

“奴婢家鄉有一種以酒催情的方法,全靠食料搭配來達到效果,本是專為新人釀製,成其美事。此酒無論香氣、色澤,都與一般清酒無異,絕不會引人懷疑。一旦男人喝過,無論是怎樣薄情寡義的男子,也會醉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樂不思蜀啊……”惠嬤嬤的聲音低啞得如同傍晚將要歸巢的鳥兒的啼叫,帶著強大的誘惑力。

皇後聽得一顆心怦怦直跳,臉也紅到了耳根。她的眼珠轉了幾圈,終究還是痛下心來作出決斷。她將手捏成拳頭,喃喃地說:“皇上啊皇上,這都是你逼臣妾的。”接著她立馬抬起頭看著惠嬤嬤,吩咐說:“好,你立刻著手去準備這件事。”頓了一會兒,她又拉住惠嬤嬤說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去,東西也不能在咱的小廚房裏準備。皇上那麼聰明,一定會猜到。可隻要咱們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他沒有證據,也奈何不了本宮。對,你也別自己去,太惹眼。你在宮裏挑兩個信得過的麵生的丫頭,讓她們去禦膳房辦這事兒。哪裏人多物雜,沒人會注意到,就算是以後查起來,也不會留下什麼證據,大不了讓那兩個丫頭頂著,沒咱們什麼事兒。”

“娘娘英明!”惠嬤嬤一臉讚許地拍著馬屁,“奴婢這就去辦。”說著就屁顛屁顛地退下了。

轉眼又下起雨來,天上剛出現的一絲晝光,也變得烏蒙蒙的。

春雨挾帶著濃烈的寒氣,在北方尚未完全從冬日的天寒地凍中蘇醒過來的大地上肆虐。

北野湛溪放下手中的筆,盯著窗外出了一會兒神。

又是纏綿的細雨,攪得人心煩意亂。

“小順子。”

站在一旁打瞌睡的小順子立馬清醒過來,大聲答應著。

湛溪瞥了他一眼,仿佛是討論一般地說:“你說,這酒方咱們是拿到了,可是隻有簡單的配料,要怎麼才能盡快調製出像皇祖母那樣的美酒?”

“誒?這個……恐怕隻有讓禦膳房去做了。大概,會有那麼幾個懂酒的廚子吧。”小順子有些為難地說。宮中的禦酒向來是地方進貢,若說是要自己釀製,怕是有點困難。

湛溪歎了口氣,自己想不出眉目的事情,又何必去為難一個小奴才。“罷了,與其在這裏想著怎麼釀酒,還不如去別的地方走走。”

“皇上想去哪兒?”小順子趕緊拿上傘來跟著。

湛溪站在門口冥思了一會兒,眺望皇宮之大,卻似乎沒有一處容他落腳之地。

小順子知道皇上又陷入了困境,便說道:“聽說東花園的櫻花都開了,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東花園?”湛溪微微挑眉。玉茗軒就在東花園之後不遠,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那個麵色倔強而又生性淡薄的女子。他微微歎了口氣,舉步向東花園走去。

漫天細雨,讓人眼色也朦朧。粉色的櫻花一串串的夾雜在灰綠色的小葉子中間,遠遠望去,朦朦朧朧的一片,甚是繁榮。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這前朝後宮的新顏舊貌,終究也像這過眼繁花罷了。

湛溪有些躑躅的腳步忽的一頓。

在遠處的一片櫻花林中,一個雪白的身影在紛飛的細雨中翩然起舞,裙帶飄飄,珠光雨潤,像蝴蝶,像迎風起舞的落花,像伸手也不可觸及的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