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來是否就是要說這些呢?如果陛下想要我侍寢,今夜即可吩咐內務府準備,不必親自來此處一趟。”陸七夕打斷冷鏡的話,一點也不尷尬的樣子,也隻有她能夠膽大到不把天子放在眼裏。
“近來,朕少在宮中走動是因為,邊關戰事告急,鄰國一些被打散了的殘留兵力自行組織起來,又再一次進犯我朝疆土。正當朕無計可施之際,卻有一人自告奮勇上前拿下軍令狀,說是要為朕去趕走這些狂妄之徒 並且此後自願一生駐守在邊關永不回京……”
難道這個人會是冷寂!
陸七夕心裏不是滋味,一年來連宮宴之上,冷寂都以身體抱恙為由不肯前來,他們整一年不曾見麵,難道說,此後就要這麼天各一方永不再見了麼?
“好一個一字並肩王,果然隻有他才能助朕一臂之力!夜裏就是從大軍出關的時辰,你要不要與朕同去呢?”
冷鏡還未等到陸七夕的回答,陸七夕就已經昏了過去。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流粟等一幹宮女急忙上前,冷鏡嚇得兩手都在發抖,急忙召來禦醫為陸七夕診治。是夜,冷寂的軍隊正要整裝待發,卻遲遲不見皇上出現發號可以出行的施令。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周艮低頭拿著聖旨從宮門裏走了出來。
冷寂騎在馬上,風將他的鬥篷吹的呼呼作響,聖旨上說的無非是犒勞軍隊將士的話,可冷寂卻一句也聽不進去。還以為臨走前可以最後再見陸七夕一麵,她如今的身份就和皇後無異,皇帝去哪兒她都會在其身側相伴。可她卻連最後一麵都不願意見了麼?
最後冷鏡也沒有現身,更別說是陸七夕,扯住僵繩調轉馬頭的那一刻,冷寂的綠眸正隱含著淚光。
她曾說過有朝一日能夠長久陪伴在冷寂身邊的話,一定要和他看一場大雪初降的美景,然後在火爐旁燙好酒,一起對坐到天明,卻是一連兩個冬日過去了,她都沒有再出現過……
兩月後的邊關漠北,冷寂剛剛打完了一場激烈的戰事,還不等將士們凱旋而歸,他卻一個人調轉方向逆行而去。
“王爺!”
“不必管他,咱們先回城中熱好酒肉,等著便是!”許奕見怪不怪的啊說著,然後帶著將士們朝回城方向走去。
冷寂慢慢下了馬,沙漠此時的風沙尤甚,他卻仍是往風沙最大的地方行去。那裏是漠北的邊緣之地,寸草不生,也是陸七夕說過的,她的出生之地,而今他就在這裏,雖然與她相隔千萬裏,卻仍能覺得她就在自己附近。
等到冷寂回到城中,大家都正喝的起勁,他隻推門看了一眼,便匆匆回到自己房中。
推開門一看,平時無人打掃的房間今日卻不見沙石滿布,倒是一塵不染的好似新居一般。隱約在空氣裏竟然還能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
冷寂一直站在門外,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柯敏已經離開了王府,她說她的目的地在江南以北,不可能是她。
還有這香,即便腦海裏無數次蹦出那個名字來,但心裏也不敢斷然就信了,會是那個遠在京城的人來到了這裏……
“王爺若是再不進來,我可就關門了啊,這漠北一帶風沙橫行,才吹了沒一會兒,我就有些吃不消了。”
一個無比熟悉卻因為中間隔著十二個月的時間而變得有些陌生的聲音,此刻就這麼傳了出來。
冷寂嘴角的一點上揚打破了麵上一直維持的僵硬,他疾步往前走去,正欲張開雙臂卻發現那裏已有一個懷抱在等著他。
於是他便懷著忐忑欣喜的心情投入了那縷幽香裏,是,眼前的這個就是他一直在等的陸七夕!
“我是在做夢吧?你是貴妃,如何能夠隨意出宮呢?”
“王爺此言差矣麼,七夕隻記得自己是王爺的正室王妃,如今王爺說不在京城,要永居關外,那麼身為王妃的我自然也要搬出京城了。”
夢也好,現實也罷,冷寂隻希望這個懷抱永遠不要鬆開就好。
而此刻遠在千裏之外的冷鏡卻剛剛從一場夢裏醒來,他隻記得自己看見陸七夕暈了過去,之後便叫來了禦醫,再後來便是一陣奇異的香味傳來,熏的他昏昏欲睡。再度睜開眼時,眼前的人已經換作了皇後薛天意。
“你怎麼在這裏,朕的香妃呢?她去了哪裏?”
“皇上糊塗了,哪裏有什麼香妃,皇上身邊連四個妃位的人選都還未滿呢,怎麼會憑空多出來一個香妃?”薛天意低頭回答,嘴角卻難掩狡黠的笑容。
陸七夕知道,恨一個人不一定要他死去,隻要讓他常和痛苦相伴即可。
而她已經不會再傻到用自己的幸福作為代價來進行複仇了,她可以幸福,她的仇人也可以痛苦,如此兩全其美,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