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那必定不是什麼我站在你麵前,可你卻不知我對你的心意這種狗血的事,今日之後,若是還有人要問冷鏡,那所謂的遙遠距離為何的話,他一定會說,是看著所愛的人和別人融入了一個世界,而自己卻隻能旁觀。
在此之前,如果要冷鏡親口承認他有多嫉妒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這種事冷鏡就算隻是想想也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
可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甚至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更無法區分什麼是憤怒什麼是理智,他隻知道他要做的就是絕對不能讓冷寂如願。
哪怕他們原本是抱著相同目地來的,那他也就隻好改掉他的目地和他背道而馳。
陸七夕從未在冷鏡麵前提起過冷寂,哪怕是冷鏡偶然提及到這個人的時候,她都會滿不在乎的一句略過,絲毫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更別說是要她主動說起關於冷寂的事了,這樣一個人若叫冷鏡突然間接受她和冷寂有著匪淺的交集,恐怕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在陸七夕還未開口否定之前冷鏡便一直等著,等著她說出一句半句來矢口否認這一切看似荒謬的言論,隻可惜冷鏡等的太久,以至於若不再開機反駁就會看上去像是在默認一樣。
“朕堂堂一個皇帝,若是就被你三言兩語的就給輕易蒙騙了過去,那朕還有什麼資格當皇帝?!雖不知你與她有什麼關係什麼交情,但是你想救人的心思朕可以理解。看在你救人心切的份上,朕可以暫不追究你突然闖入刑場、驚擾聖駕的過錯,你且先退下吧,她的時辰到了,耽誤不得,你是救不了她的!”
冷鏡的話已經說的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地步,而這最後一句話既是說給冷寂聽的,也是在說給他自己聽的。
誰都救不了陸七夕,哪怕冷鏡同意不殺陸七夕,後頭那些大臣們會點頭麼?薛天意會同意麼?
他在心裏暗暗嘲笑冷寂的不成熟,心想著他現在的表現就如一個實實在在的傻瓜,做著根本毫無用處的事。
還不如和冷鏡一樣,自然放棄來的好些,至少不必在費力去做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等等,陛下您想清楚了麼?您不是一直都想救她的麼?或許現在讓九王爺救走她才是最好的辦法,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受死什麼也不做吧……”雖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冷鏡的臉色比剛才看上去的時候還要難看許多,但周艮很清楚,如果現在不出言勸阻冷鏡的話,他就可能要做出第二個令他悔恨終生的決定,而且這一次的決定甚至要比上一次還要更加可怕。
隻因一個人無能為力的事,最多也隻能說是內疚,可自己有能力卻不願意做的那便是要叫懊悔了吧。
了解冷鏡的人都知道,他為何會成為皇帝,又為何要勉強自己過這種渾渾噩噩的生活,倘若再給他錯亂的人生增添哪怕一絲的負擔的話,他就有可能會因此崩潰。
這也是周艮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所以才會顧不得冷鏡難看的臉色,也要說出這些。
“怎麼?難道連你也認為陸七夕腹中真有個冷寂的孩子麼?朕與她朝夕相處這麼久,雖她還不曾侍寢,但難道朕會笨但連她有沒有孩子這種事都看不出來麼?”
冷鏡的重點顯然和周艮的不太一樣,他所記掛的是冷鏡能否現在放了陸七夕,雖然很有可能這次放了陸七夕之後,冷鏡和她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可能,而冷鏡眼裏更重要的事卻是陸七夕到底有無身孕這麼簡單而已。
他的愛情給的如此之自私,自私到連假裝出一個早就知情人的模樣都不肯,隻想要一味的逃避現實。
就在周艮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 下去的時候,薛天意卻又一次不懷好意的笑出聲來。
這麼久?久麼?
薛天意忍不住想,他和陸七夕無非就是在一起一個半月的光景,他就覺得他能在一起很久了麼?那薛天意這個和他相處了六年的人又該如何自處?
還是說,冷鏡根本沒有將這六年的夫妻生活當回事,正如冷鏡自己所言的那樣,誰當皇後都可以,可以是薛天意,可以是陸七夕,甚至也可以是其他的什麼人……
盡管一再告訴過自己,冷鏡無非是自己爬向高處,擺脫身份背景的階梯而已,但當薛天意直視這個現實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的心早已經因此而傷痕累累多時了。
他所謂的了解陸七夕不過是建立在對陸七夕那股子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好感罷了,將這一層除掉的話,他估計就能真的發現他根本一點都不了解陸七夕,甚至對陸七夕知之甚少到了連薛天意都能知道的事,他卻一無所知的地步。
可是知道這些又如何,了解他心愛的女子的秘密又如何,當有朝一日這個秘密攤開來放在冷鏡麵前的時候,不但沒讓薛天意感到一絲高興,反而讓她更加痛恨起自己的這雙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