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8章 忠逆之差(2 / 2)

“王爺……”李吉踉蹌著走了進來,一臉看得見的羞憤。

“不知犬子他……王爺有何打算?隻要莫傷及犬子留他一條性命,老夫願意為王爺做牛做馬來報答王爺的恩情!”

這陳詞濫調,冷寂已經不願再多聽他說一句半句,隻是如此簡單幾句,便可以從中看出這李吉有多狡猾。

冷寂與李崇斟之後提到的是他買通官員為他獲得詩詞會名額之事,而非什麼文賦,而他明明就參與其中去還一臉不知的樣子,想要蒙騙冷寂並借此博得他些許憐憫。

這和那日笑裏藏刀的李吉分明不似一個人,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在朝為官這些年,少有被政治利益或是別的什麼事給殃及連累的時候,可見他有多懂得明哲保身。

一旦冷寂開口解釋便就要落入他的圈套之中,給了他可以裝無辜的機會。

“大人不必慌張,適才本王已經和令公子商議過了,這文賦還是要呈上去給皇上過目的,隻要稍加修改就好。不知李大人可有什麼好的提議沒有?”

李吉怎麼會想到,冷寂居然沒有提起他抓到李崇斟真正把柄的事,而是將計就計跟著李吉把戲演了下去。

“老夫實在想不出什麼主意……”

堂堂一個以文才揚名天下的大學士,竟然要說自己對一篇文章覺得束手無措,隻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確實是冷寂的意外反應打了李吉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才會令他在此時顯得有些對付不過來。

“李大人是大學士,肚子裏有的文章該比本王這個隻會帶兵打仗的將軍強,不知李大人可還記得在令公子引用到的那篇鄭伯克段於鄢當中還有這樣一件典故。

說的是莊公的臣子勸說他趁著勢力未形成之時,立即除掉他的弟弟,說是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於是莊公回答他,說他弟弟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可本王覺得拿這種事用來隱喻本王與皇上確實不妥,因為一間房子太大,總會有掃不到的角落,人都不能得益於自己的細心仁善,而做到麵麵俱到的份上去。

我若是莊公,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等到最後才處理,試想當時的處境是莊公在明處,另一方本身也在莊公眼睛所能能看見的範圍內,卻要自以為自己在暗處,不會被人知曉。這一次莊公事先因為了解其弟性格,所以頗有把握知道他最終成不了大事,可下一次呢?又或者突然換了個什麼陌生人來找他的麻煩呢?所以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起而對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雖然以惡抗惡,以暴力抗惡,以陰謀詭計對陰謀詭計, 是聖人不認可君子不屑去做的事,但卻正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

想要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比起隻做對自己有利之事來說,確實很難,所以你總得以別人不願意為之的方法來處理那些藏在角落裏的灰塵不是麼?

畢竟想法就隻是想法,而唯有實際行動才能真正捍衛自己想要捍衛的東西。

打個比方就譬如,說李大人您是闖入王府的飛賊好了,本王又怎麼可能僅憑這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說的你放過本王,不再生出殺人之意呢?

所以……本王以為,剔除文賦中出現的兩段含有隱喻的部分,隻留下剩餘的即可,還得讓令郎委屈一下,再重新修改一下文賦,如此一來此事便也就算完了,本王不會在與任何人提起,李大人以為如何?”

李吉愣住,許久沒有回過神來,他實在摸不透冷寂心裏的想法,本以為他是個和自己一樣的明哲保身之徒,想要用李崇斟做魚餌將冷寂掉上鉤來,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成為同一條陣線上的盟友,少一個聰明人跟自己作對的辦法就是創造與他化敵為友的幾乎。

隻是冷寂卻偏偏不愛吃這套,這下李吉完全沒了主意,不得不繼續裝出對冷寂的感謝之情,卻還要在心底琢磨他的想法,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速速潛入宮,將這封文書交給皇上!”李吉前腳剛走,冷寂立刻找了許奕入內,因他推斷著,恐怕詩詞會的事一結束,等到冷鏡再沒有別的借口可以逃避之時,陸七夕的死期也就到了。而他如今限於自己的身份,除了立刻把消息傳到能保護她性命的人那裏去之外,冷寂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希望她能撐過去,不要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出了事才好。

冷寂清冷的背影也在白日裏漸漸遠去的時候,周邊諸多的花草美景倒襯托的他越發有些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