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時,漠北邊境遭遇沙盜突襲,如此往複足足六個月,朝廷仍舊沒有派人處理沙盜,六個月的早朝時候,朝廷的肱骨之臣全都集聚在一個似巴掌大的暗格內,召開緊急會議。不知他們在這其中到底說了些什麼,總支最後的結論就是,京城離漠北太遠,派兵過去剿匪隻怕耗時費力,還不如撒手不管,反正漠北邊境的百姓素來野蠻,大概可以應付沙盜。
於是六月之後,沙盜弄的大周漠北一帶民不聊生,沙盜雖然不殺人,但是搶光了沿途經過漠北的商客的貨物金銀,使得那之後幾乎無人再敢踏入漠北做生意。
沒了來往的商客商隊,那漠北沙漠邊鎮上的百姓開設的驛站,或是靠著販賣特色商品謀生的小販,全都成了無人關顧的空地。
民不聊生,可皇帝卻連親耳聽到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那些被斷了財路的百姓就加入到了沙盜的隊伍中,如此這般隊伍也就不斷擴大,但也隻是盤踞在沙漠邊上,搶些錢財不傷人命。
第四年時,剛開春正是萬物恢複生機的時候,沿邊番邦部落進貢給大周的絲綢卻在路上被沙盜搶了去。
這個消息是派人以十萬火急之勢傳到冷鏡耳中的,從發生到到達京城,所用不過區區的三日而已。
這之後,上朝時朝廷上下一致認為皇帝應該派兵剿匪,否則就是有辱大周的名聲。不到一日的時間裏,兩千精兵朝著漠北進發,個個胯下騎的都是汗血良駒,疾馳如閃電般,不眠不休趕路,不過一日半的功夫竟然就到了漠北。
再之後不到半日,漠北的沙盜就悉數被擒住,手裏連件像樣兵器都沒有的沙盜就這樣被精兵一一斬殺幹淨……
這一切的一切恰恰是在證明了,其實皇帝比常人更加可悲,他的決定他的心意有時候常常都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隻是國家需要他如此想,百姓、大臣需要他這麼想,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會認為皇帝實在是好做,隨心所欲就可以的。
“倘若我做了皇後,那麼先前的皇後你打斷如何安置呢?”陸七夕的笑容戛然而止,那目光轉冷,徒然而生某種凜冽的感覺,看得冷鏡莫名背後一寒。這個不過十六的少女,在精心掩飾下的麵容裏,幾乎叫人看不到半點她真實的情緒。
即便她再掩飾,那點令她年齡黯然失色的機智和敏感卻還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透露出來。
“你想如何安置她,倘若你有這個權利的話?”
殺了薛天意,一定要讓她死的極其痛苦!陸七夕被冷鏡這冷不防的反問給問的激起了心中的怨怒,可她轉念一想,莫不是自己在說話的時候,露出了什麼端倪使得冷鏡看出陸七夕的不對勁來了。
“皇上這話倒有意思,可我明明連你的妃子都還不是,何以談到什麼手上的權利?這權利也不是你賦予給每個人的,而是法典宗歸一樣樣沿襲下來,按部就班照著做的。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權利,這是必然的,可惜我沒有什麼本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福氣……”
這話也沒有什麼不對之處,畢竟陸七夕從來不打算給冷鏡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即使一開始,她所做的計劃就是讓冷鏡對她著迷,但是有冷鏡的孩子卻不在陸七夕的計算範圍之內。
仇恨不能像那些優良品質一樣,一代代傳承下來,隻要將恨意帶到下一代身上,那罪過就大到了可多入幾回地獄的。
如果有了仇人的孩子,這樣的聲生命在一開始降臨到世上時就是不被祝福的,帶他降生也一樣是在造孽。
既然陸七夕打定主意不會如此,那麼冷鏡開出的條件雖然誘人,但對她而言卻是等同於沒說的。
陸七夕繼續用好聽的話搪塞他,誰知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外頭的太監傳話說,皇後薛天意正在外麵,等著見陸七夕的。
也不知是不是冷鏡故意為之,還是當年陸七夕還在宮中的時候,其實冷鏡也沒有那麼厚待過薛天意總之,薛天意來此大概是冷鏡的意思。
可一個皇後卻親自上門找一介平民之女,這實在有失體統,不過既然冷鏡的無心之舉成全了陸七夕內心的邪惡,那麼便拭目以待,看看薛天意還能在後位上自在快活多久。
聽到太監來報的消息時,冷鏡頗有意味的看了陸七夕一眼,而後扭頭望著大殿外頭,在嘴角扯起了陸七夕極為熟悉的那絲冷笑。也不知道是衝著麵前的陸七夕還是外頭的薛天意。
陸七夕恰當的表現出驚慌來,舉止像極了一隻迷途受挫的小鹿,睜著無辜的雙目眼巴巴望著冷鏡,怯怯的問道:“這是不是我和你最後的一次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