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有幸見識到一個帝王的軟肋,見到一個擅長玩弄別人與鼓掌間的人因為什麼事,耳刻意裝傻,她實在三生有幸,但不因此而覺得欣喜。
無聲的夜就這樣過去……
迎來翌日晨輝的大地漸漸被鍍上了秋的俗金,直到日頭照進這座位於高處的皇城時,皇後殿裏的人終於發現陸七夕不見了。
魚貫而入的宮女小心翼翼的頷首邁著緊湊的碎步,走進主殿。
長長的隊伍自覺分成兩邊,在左右兩側站好,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降臨到這個皇宮的會是新的災難還是舊的喜事。
掌事宮女碧水先行來到鳳椅邊,神色有些緊張。
等到一陣急促的步子傳來,所有人都隨著來到的身影自動轉身麵向正北方。
“找到了麼?”薛天意不耐煩的扯了扯嘴角,眼裏全被不悅填滿。
“回皇後娘娘的話,還沒有……”
“混賬!本宮的皇後殿養這麼多的奴才是為了什麼?個個都知道月俸要按時去內務府領取,一年到頭從不見你們遲過一回。本宮這裏的吃穿用度樣樣都是宮裏最好的,就連陛下提議說後宮要節省開支,本宮都從未應允過,為的就是不在這些細碎的方麵苛待了你們這些人。結果……原來皇後殿裏竟被本宮調教出了一幫廢物!這麼大點地方,找個少女你們都找不到,本宮要你們何用?!”
薛天意揚高音調從一開始的質問變成了最後的震怒,忽地將手邊的金盞砸了下去,隨手拋擲的力氣本該不會太大,卻因薛天意處於憤怒中加之這金盞乃是純金造就的厚重的很,這一下拋到了臨鳳椅最近的左側一個宮女頭上,頓時就見那宮女額前血流如注。
然而宮女卻隻敢拿手捂著傷口,仍是低著頭,除了流著獻血以外,謙卑的姿勢與其他人並無兩樣。
“娘娘切莫動怒,當心氣壞了身子,奴婢已派人去尋那陸七夕了,隻要她尚在宮中那麼想必不到午時就能現身,倘若還是尋不到,那麼便派人通知九王爺……”
“糊塗!!”聽到碧水俯身貼在二遍說的幾句話,薛天意本來已講怒火壓下來一些,又在聽碧水提到冷寂時複又勃然大怒。
“你隻當那位九王爺是個好對付的人物麼?本宮為何大怒?還不是因為生怕無法給九王爺交差麼。陸七夕來時說的話,進宮的陣仗你也是見過的,怎地到現在卻又犯了糊塗呢?九王爺身邊佳人頗多,但王妃的位置卻一直懸而未決。你且看陸七夕進宮前九王爺私下在宮裏為她打點,費了多少心思,你就該知道這個陸七夕對他而言定不是尋常個女子。而今,皇室雖然繁榮,舉國上下也還算太平合樂,可太平年代下憑空而出的這一位一字並肩王,卻是陛下最忌憚的不太平之因素。
若是陸七夕失蹤了,且因此事惹惱了那位王爺,那到時候本宮該麵對的就是九王爺和陛下兩兄弟的圍攻。這時候陸七夕的事應該還沒有傳到王府,主動請他入宮?這不是不打自招了麼?總之,你再多派些人去尋那丫頭,記住!這宮裏可以出事,但這禍端絕對不能出現在本宮的皇後殿中!”
碧水被薛天意訓斥一頓後,很快恢複了神色,作為貼身服侍皇後多年的掌事宮女她早已學會自如轉換臉色,尤其是要服侍薛天意的,承受能力定要比尋常人高出幾倍才可。
“等等!”正當碧水要離去辦事,薛天意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鳳椅上的薛天意的怒容早已在片刻裏散了幹淨,此刻懶散的斜靠在椅子上,揚起白細的手指隨意朝底下一指,“先處理了這幫沒用的人再走也不遲。”
說罷,薛天意朝著底下麵麵相覷的宮女露出尋釁的一笑,看的願本就膽戰心驚的宮女們更是心慌發抖起來。
“且聽娘娘處置!”
“都是我皇後殿的人,自然要與別人有些不同。這樣吧,本宮聽說太後那裏新請來一批花匠,幫著在她那裏移種幾株冷杉,本宮與太後乃是一家人,平素裏就親近得很,她老人家待我不錯,本宮這裏碰巧又沒有什麼好送她添彩的……碧水,不如你就替本宮,送一些稀有肥料過去,幫著太後的冷杉葉吸吸人氣,如此樹木也能長得快些。”
碧水皺了皺眉頭,又立即散開,“娘娘的意思是……”
“還不快去!!”薛天意厭煩的訓斥道,連眼皮都懶得抬起,底下的宮已經嚇得腿軟,連站也站不穩。有的猜到了薛天意的意思躊躇著正在跪地求情,有的仍是不解卻被周遭的情景給嚇得一並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