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今天可以爭氣給你看一看！要是我打不過你，咱們再講道理！”錢芳陰冷，連她自己都控製不住。
\t萬漢輝看出錢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樣子，氣勢更弱，語無倫次。他一時不敢說話，伸向口袋摸煙的手，有些顫抖，掏不出來。
\t提起錢溢，錢芳氣不打一處來，“我還怕被人知道麼？我告訴你，今晚你再多罵一句，我們就放手拚一拚看，動刀廚房有，還是用板凳砸，隨你選，我要是認慫，就是丟姓錢家的臉，明天就跟你姓萬！”
\t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錢芳知道遲早有這一天，她不要命，沒得選擇，被逼到這個份上。
\t萬漢輝不敢接話茬，手哆嗦，點不著煙，又把煙扔在亂七八糟的地上。
\t錢芳一不做二不休，眼皮都不眨，對著萬漢輝說：“你主動提離婚是最好的，不要以為我害怕，有所顧忌不敢離，我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用刀砍了你，我都不會害怕，這樣倒省事。誰要不離婚就是孬種賤種養的！”
\t“你狠，你想死，我還不想陪你死呢！”萬漢輝一邊說一邊找車鑰匙，灰溜溜地逃出門。
\t整夜，萬漢輝都不敢回來。
\t錢芳覺得舒暢，她一直不願變成潑婦，不願為了一個卑劣的人渣，變成潑婦，這與她所受的教養相背離。
\t被逼上彪悍的路上，還怕什麼魚死網破。終於能伸展腰腿，睡一個好覺，連夢都沒做。
\t早就不是錢家大小姐，早沒有高不可攀的年華，高貴的靈魂不過是“遠方和詩”，還端什麼斯文，有卵用？
\t活到三十二歲，還被一個小癟三欺負，再不反擊，她真要看不起自己。
\t小芮也被嚇得不輕，幸好錢芳就睡在她身邊，摟著她。
\t早上起來，小芮指著客廳裏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和一片狼藉，怯生生地對媽媽說：“碎了，那個全碎了！”
\t錢芳淡然地說：“沒關係，別管了！碎就碎吧，早就看不順眼，早就想扔掉！”
\t母女倆個簡單地吃完早飯，還有說有笑，驚人地愉悅，一掃陰霾。
\t萬漢輝回來，一臉憔悴，半嘴胡茬，脫鞋，進房間倒頭就睡。錢芳不理睬他，心裏就像大寒節氣裏醞釀的雪，早就透出涼的味道，隻是照著決斷的路往前走罷了。
\t錢芳帶上小芮出門，打電話給陶圓圓，約在她店裏見麵。
\t錢芳總認為自己的力量太弱，在萬漢輝麵前不堪一擊，完全對抗不了邪惡。她隱忍著，以為衝不破強大的黑暗世界，一度被吞噬。
\t錢芳恨自己軟弱，才會這麼久地活在黑暗中。是她不夠勇敢，萬漢輝看出她的弱點，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她，悲劇才會變本加厲，生活越過越悲慘。
\t終於要邁出這一步。硬著頭皮，沒有跨不過檻兒，隻要豁得出去。為了女兒，錢芳不能逃避，已經逃了八年，受盡屈辱。終於要獨自麵對殘局，沒有外援，需自己從頭收拾。
\t下午兩點，錢芳回到家，萬漢輝已經出去，客廳的地上被收拾過了。大概是懶得做飯，又不敢對錢芳頤指氣使，大概出去吃飯了。
\t即使當他麵，錢芳也不怕，動手收拾東西，將自己和女兒的隨身物品打包，陶圓圓和她老公一會兒開車過來，幫忙搬走了，有一些暫時存放在陶圓圓家裏。
\t錢芳發現要帶走的東西並沒有多少，這房子裏無值得留戀之處，萬漢輝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絕對不會讓出房子。
\t萬漢輝沒有還清欠錢芳父母的錢，錢芳早做了最壞的準備，她打算帶著女兒淨身出戶，背負債務。
\t萬漢輝離過一次婚，念念不忘，時刻準備著再離一次婚，最就算計好了，果然中了他的意。錢芳嘴角邊噙著笑，這一次不殘酷，而是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