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錢芳歎一口氣說:“我還怕什麼報應呀!”
\t她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才會有如此報應。是穿了狐狸毛的大衣,還是用了蛇皮的手袋,係了鱷魚的腰帶,還是取了活熊的膽做了美容膏?
\t“你再說,你再敢說,你信不信?我打死你!”萬漢輝隨手撿起煙灰缸,向錢芳砸過來,盛滿的煙蒂和煙灰撒了一路,錢芳及時將房門關上,隻聽“哐當——嘩啦”的一路脆響,玻璃製的煙灰缸砸在門上,掉落地上,摔碎了。
\t應該站在那裏讓他砸麼?她才不傻。
\t或許她已經傻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
\t他敢打她,卻不會將她打死,然後她受傷隻能自己治愈。萬漢輝是個自私鬼,怕死,不舍得拿命償她。
\t關上房門,萬漢輝又在外麵賭氣,沒有觀眾,也沒有配合他演出的人,便置氣將她整理過的地方攪亂成一團糟,嘴裏嘰咕嘮叨,發出示威的嘶吼。
\t錢芳將蓋在小芮頭上的枕頭取下來,將她的睡姿弄舒服一點,然後堵上耳朵,閉上眼睛。
\t萬漢輝一邊寫離婚協議,潦潦草草,一邊罵罵咧咧,咒罵錢芳父母,並問候了錢家祖宗十八代。
\t男人生來尚武——錢芳不吱聲,悶笑使身子顫抖。她若被砸傷了,明天是周三,沒法不去上班。錢芳強顏歡笑,說是撞在玻璃門上,人家信才怪呢。盧蓀沒準會告訴林振,她與林振已經沒有關係了。這就是她為什麼要接受林振幫助。她要擺脫萬漢輝,就需要充足的經濟來源。
\t錢芳希望有一天林振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林振要比她還要痛苦才行,怎麼能隻有她一個人痛苦呢!
\t錢芳迷糊地睡著,手還堵著耳朵,眉頭緊鎖。業務書當然沒看成,萬漢輝不讓她看,她若不痛不癢地看書,他還願意演獨角戲麼?
\t受萬漢輝的無端謾罵,錢芳並沒有想象中堅強,一直被噩夢困擾。被她看不清的可怕的怪物追趕,拚命逃跑。逃了一整夜,睡眠質量奇差,連夢裏她也跑得精疲力竭。
\t錢芳不擔心要請假,萬漢輝隔三差五喊叫器要離婚。第二天你拉他去,他跟沒事人一樣,裝失憶,根本不會去,一股“我賴死你,就是報複你”的痞勁頭。萬漢輝是一個下作的人,你跟下作的人較真,隻會變得和他一樣下作。
\t錢芳感到抱歉,假若有一天自己被關進牢裏,萬芮真就要拜托給錢家父母照顧,誰讓他們倒黴生了她這樣一個沒出息的女兒呢,雖然心裏深深的歉意,老話說生兒育女是一輩子的債,女兒都是賠錢貨。
\t小芮不是拖累,小芮代表所有的愛與勇氣。沒有小芮,錢芳恐怕連一分鍾都撐不下來,會發瘋,是她拖累了女兒,對不起她。而她必須在自己失控前,給小芮最妥善的安排。
\t錢芳很羨慕萬漢輝的前妻,孩子一歲前就辦理離婚,當時有父母支持,大動幹戈也再所不惜,有人幫手,一發現萬漢輝有打老婆和罵人的惡習,及時離掉了,鬧上法庭,太果斷而英明。
\t錢芳快被自己蠢哭了,化為苦笑!
\t萬漢輝若發現,一定以為她怯弱,不敢離婚。錢芳隻是麻木了,一生被他給毀了,看不見希望。她若不麻木,恐怕連一天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