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療不了的傷(2 / 3)

\t邱大斌曖昧地向何大誌使眼色:“怎麼照顧的呢?還要感謝,你個好意思呀?可要當心,不能做出違紀的事情呀!作為老同學特意提醒你,現在公檢法係統查得嚴,怕人舉報!”

\t何大誌打了邱大斌一下,說:“就你一人往歪處想吧!瞎說八道!”

\t“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就說我想歪了,難道被我猜中了?你不往歪處想,怎麼知道我想歪了呢?都說流氓在公安,說得沒錯。”

\t“流氓是在公安啊,在公安關著呢。”

\t邱大斌又說他:“你根本不應該當警察,應該做老師。”

\t何大誌以為他誇他機敏,口才好,故意問他:“體育老師?專教人打架!”

\t“你沒聽過嗎?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上輩子殺人,這輩子教語文。”

\t“乖乖,那語文老師多半上輩子是當警察的呀!”

\t“我隻說你上輩子殺豬,可沒說你殺過人哦,你這是不打自招。警察就是膽大,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無所顧忌。”

\t錢芳才知道何大誌家頭兩輩老人都是殺豬的,住在與陶圓圓娘家的相鄰村子。錢芳倒是曾想過殺人,聽他們提,心裏一驚。

\t何大誌歎一口氣道:“祖傳的殺豬手藝,到我這一輩就失傳了。”

\t“所以說,你應該教書嘛,替祖輩贖罪。”邱大斌貧嘴貧舌。

\t何大誌不想理他,就說:“趕快喝你的敘舊酒吧!”

\t“酒要喝到一定火候才能敘舊,紅酒怎麼敘舊?要喝白的。”邱大斌一點也不收斂,叫囂要上白酒。

\t陶圓圓本想將邱大斌灌醉,早就有備而來,把四瓶白酒合拙來。瞧著這兩男的拌嘴,你一句,我一句,“像夫妻吵架!”陶圓圓捂著嘴笑,“一個是人民警察,一個是暴發戶,一瘦一胖,你倆還挺搭的嘛,穿上長衫就能去廣場說相聲了!”

\t邱大斌和何大誌再次展現默契,同聲說:“瞎講!誰跟他搭呀!”

\t何大誌機智地補充一句:“她說是麻將桌上的搭子!”

\t邱大斌白了一眼說:“難不成是一起打傘的搭子?”

\t陶圓圓張羅著讓服務員開白酒,邱大斌卻轉向陶圓圓,說:“我現在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那時不叫陶圓圓?”

\t難得他還能記得,隻見陶圓圓點頭承認。

\t邱大斌作恍然大悟狀,說:“難怪我印象深刻呢,總聽何大誌提起你,叫陶圓對吧?現在想起那時見過你。就是全年級一起做第七套廣播體操,年級組長下來檢查,做操不認真的同學就被班主任點名,叫出隊伍,站到班級前麵去領操。那時你們班主任叫‘討厭——討厭’,我們都好奇,她在說誰‘討厭’呢?結果你慢騰騰地走到隊伍前麵。我們男生都一起哄笑,也學你們班主任的細細女聲,普通話很普通地喊‘討厭——討厭’,你做操的動作還特別不標準,這樣扭腰,這樣擺手,我們都笑得東倒西歪。後來是不是同學都叫你‘討厭’?”

\t陶圓圓當然記得,印象何止深刻,少年時心靈格外脆弱,容易受到外界傷害,尤其是來自同齡人的無端惡意。她被人取了外號叫“討厭”,很傷心,頭都不敢抬。被人笑話做操動作扭捏,還說她是醜人多作怪,肯定有邱大斌這廝不積口德,她回家不敢跟大人說,又自卑膽小,後來終於有一天壯著膽子和父親提出要改名字,反被罵了一頓,她爸說“陶圓”的名字是“桃園”的諧音,多美好的意思,她爸哪裏在乎“陶圓”被叫成“討厭”的窩心呢。父親很得意自己取的好名字,根本理解不了一個十六歲花季少女的心思。直至她長大,脫離父母的戶口本,她能自主了,第一件大事就是改掉名字,在原名後麵又多加一個“圓”字,就叫“陶圓圓”。

\t陶圓圓現在覺得當年自己反應過敏,舊話重提,有點不好意思,男生並非惡意,隻是喜歡鬧著好玩,此時嚴肅臉去質問邱大斌:“老實說‘討厭’這外號是不是你先叫起來的?”

\t“嘿嘿,那時取得外號太多,我也不記得是不是我取的,或許我隻是跟著別人一起叫的。”

\t以前叫你倍感傷心的事,多年後想起來竟然並不值得傷心,時間是良藥,這就是成長。陶圓圓在飯桌上也能照顧周全,一副很精幹的樣子。

\t何大誌趁機說:“邱大嘴那時知名度也頗高,人人都知道你從不幹好事!”

\t陶圓圓笑著接過來說:“那時我和錢芳還不很熟,又不同一個班,全年級絕大多數人都認識錢芳,我那時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我記得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裏學校補課,教堂樓下花圃中最漂亮的月季花,一夜之間被人采光了,教務處到各班級去查訪,聽說是被某個男生摘來送給錢芳。我女生嘩然,當時都特別羨慕,轟動一時呢,簡直就是當著全校的麵表達愛慕,學校裏都傳開了。”

\t錢芳被臊紅了,不得不承認,說:“我都記不清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也不知道誰,記得就在前一天上晚自習前,天還沒全黑透,我和同桌站在三樓上往下看花圃,誇讚園裏的月季花開得美。第二天手伸進桌肚拿書,嚇了一大跳,手指被刺到了,還沾著水,當時真以為是蛇塞進桌肚,後來才知道被人暗算。同桌幫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大束用布帶紮起來的月季花,上麵還沾著露水。也不知是誰犯的案,摘花也就算了,竟然不除掉刺就往桌肚裏塞,害我手指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