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一步算一走，她一時激憤，想繼續看他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最好將計就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錢芳覺得就算再晚也急不來，她絕不放棄這次機會。鎮靜下來，瞧這小子耍寶，好識出他的破綻，當年的事也必是有蹊蹺，她不能善罷甘休。
\t小芮現在報名學遊泳，一周兩次去遊泳館，周六下午與周三晚上，她奶奶說好了要負責接送，而萬漢輝單位有活動，今餐不回來吃飯，她遲點回去不會被人發現。
\t邱大斌換成右手扶方向盤，左手伸出窗外，厚厚的掌心，拳頭半握，讓風過半開半握的手指間，吹進掌心裏，抓住，癢癢麻麻的。他建議錢芳也將手伸出去，感受晚風。
\t“有人告訴我，車開在七十碼，將手伸出去感受到的風，就如同握著女人的乳房。”
\t果然是死性不改，邱大斌露出輕佻的本性，用粗俗而又曖昧的話，故意試探錢芳的底線，看她動不動怒，是不是有縫的雞蛋。
\t錢芳早瞧見他左手無名指有戴過戒指的印跡，大概婚戒被取下，就藏在車上操作盤的某處，慣用的伎倆，回家時再戴上。錢芳沒有當年的清高，見過太多糟糕的事，並沒有惱怒，反而平淡地問他：“你什麼時候結婚的？”
\t邱大斌嗯了一聲，像被迫承認，說：“還是因為你的關係，我才認識她的。”
\t他故意停住，叫錢芳納悶，見錢芳並不上趕著去追問，他才接著說：“那時候我出車禍，不是要長期住院嘛？她就是那醫院的護士，嘿嘿，正是我最脆弱的時候，被她乘虛而入了。”
\t哦，原來如此，住個院也能順便勾搭上小護士，邱大斌的癡情是收放自如。剛才一席深情的話不過淺薄的謊言，還說什麼撒謊就天打雷劈，若真應驗的話，邱大斌恐怕早該被劈成西瓜塊了。會再出現眼前，莫非是西瓜鬼？
\t錢芳諷刺地拉長聲調，讚歎說：“你可沒閑啊！”
\t“你都不理睬我，再見到我恐怕要找我拚命，我也有自知之明。”邱大斌嘿嘿一笑，賊眼閃爍地掃向旁邊的錢芳，這句話倒是實情。
\t錢芳沉默，並沒有流露出他期望的在乎，邱大斌話多，說：“說實話，女同學都變漂亮了，你比以前還要漂亮，隻是太瘦了些。以前，你坐第二排有沒有時常感覺，後腦勺發熱的？”
\t“為什麼？”
\t“盯著你看的男生我們班上至少一半以上，別的班還有，有沒有感覺走在路上別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t錢芳是瘦了好些，以前下巴圓潤可愛，如今卻變成尖下頦，臉也縮小了，眼睛更大而黑，因為情緒太豐富，總有點兒神經過敏。她故意說：“那時都沒有人追過我。”
\t“那是他們不敢，我沒發話，他們誰敢去追你？要追也是我先追到手。”邱大斌又得意洋洋。
\t“你可沒表白過。”
\t“那時我還真是純情，我沒敢，你總是高高在上，我隻好自慚形穢。說真的，如果那時我找你表白，你會同意嗎？”邱大斌語氣認真地問。
\t這個問題難倒錢芳，她當然不會同意。
\t邱大斌可不再自慚形穢，蠻不在乎地說：“你還是有一些變化，氣質變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說不出來，反正蠻有味道的。跟以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t他的語氣裏竟然有一絲憐惜，錢芳聽了不是滋味，難道她變得不再高高在上，他便可以隨便對待她？同情憐憫就是輕視與小瞧。“隻是好些年不見，大家都長大變化了。”
\t“你生活上是不是有不如意的地方？我覺得你心事重重，不太開心。”邱大斌見她不說話，突然關心她。
\t他早就查過她的底細，才找過來吧？
\t“是有一點不如意，難道你特意來找我，就是想幫助我？”
\t“我也是聽別人提起的。那是當然，咱倆的關係可非一般同學可比，你有困難我第一個幫助，你可是我的初戀。人的初戀隻有一次，可聽過一個人能有十次八次的初戀？隻有一次，我那時也認真，對你一心一意，隻是你沒看上我。”
\t錢芳的寒磣，邱大斌這樣的人就輕易看穿，更何況在別人眼裏，錢芳有點心神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