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你就直說我活該!”錢芳不介意被罵,介紹人是錢家大嫂紀紅,好像葉靜罵了紀紅是母豬。錢芳無心替大嫂辯護,覺得並不冤枉她。
\t年紀上與錢芳相仿,葉靜借故不叫“二嫂”,常年直呼名字。聽見葉靜一直提起萬漢輝,又不繼續往重點說,淨敲邊鼓,令錢芳生疑。以為葉靜在外麵聽說了什麼,便追問:“他到底怎麼你啦?你是不是聽到什麼傳言啦?”
\t葉靜欲言又止,隻霸氣地說:“他敢把我怎麼樣!我可不是你,昨天他虎著一張臉來,不知道哪個人得罪他了,正巧萬老三遲下班回來,就順道送他們下樓去了。”
\t“我還以為你看見他外麵有人,給他生小猴子呢!”錢芳全不當一回事。
\t實際上,葉靜昨晚一臉嬉笑,讓萬漢輝順手將兩包垃圾帶下樓,萬漢輝理都沒理她,還瞪了葉靜一牛眼。萬老三正好回來,才順勢說出去送他們,將兩包垃圾拎下樓了。
\t葉靜受氣,不肯悶在心裏,再接再厲告狀說:“萬老三回來說二哥對他抱怨,說我又長胖了,身子重,還讓一個老太太那麼晚出去跑送小芮。一會又叫婆婆下樓扔垃圾,怪我懶得動,三樓還指使老太太爬上爬下。你聽聽,這是一個大伯子對弟媳婦說的話麼?他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我又不和他過日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麼。言下之意,還不是怪我將老太家的二樓房子租出去,搬到我家三樓來一起住?他想什麼我早就心裏有數。”
\t葉靜故意說給錢芳聽,萬漢輝想要搬到老太的房子裏,和老太一起住,怪葉靜搶了先機。當年萬漢輝戶口在部隊,拆遷分房子拿補貼時沒他的那一份,萬漢輝還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以為自己在部隊裏一定能混得好,升官發財,前途無可限量。還誇下海口,要在廣州買一套大房子接父母過去享福,當時語氣滿是諷刺大哥萬漢山一家對父母不盡心、沒有做長子的表率,由他出麵做長子應該做的事,無形之中自然得罪了大哥大嫂。
\t廣州房價漲得令萬漢輝難望項背,無錫房價也漲得快。父親在世時曾提過,若萬漢輝回無錫,以後父母居住的那一套房子就給萬老二,萬漢輝當時滿不在乎,還慷慨地推辭,說不要!如今怕的是老三家的葉靜提起他的大話,怒懟他吹牛皮,老三家夫妻嘴上可不客氣,萬漢輝不好出爾反爾。結果回到無錫他既買不起房,又不能和父母同住,隻好在外租房住了一兩年,才借錢付了首付款,萬漢輝心裏實際上還惦記父親的話。
\t對於萬老三家的會算計,萬漢輝既瞧不起,又恨他們自私,侵占了本該屬於他的那一份利益,教自己吃了虧,還抹不開麵子、說不出口。誇下海口的是他,好高騖遠是他,又死要麵子不好去明爭,暗自賭氣也是他。他父親不在世了,也沒人再提及舊話,萬漢輝期望自己的老婆錢芳能精明一點,她能出麵去爭去吵、撒潑耍賴為自己爭取,萬漢輝常說“女人要潑辣一點、能幹一點!”偏偏錢芳不是那種撒潑耍賴的女人,無法幫他爭回他不好開口去爭的房子,所以這過錯錢芳也得擔上一部分。錢芳的文雅與好學曆在萬家全然失了效,她的謙讓自然是缺點,不會斤斤計較、不會算計別人,這全是一個不精明發家的女人才有的特征。萬漢輝嫌棄錢芳不賢惠、不旺夫、不巴家的又一項罪名,因為房子的問題再一次坐實了!
\t萬漢輝估計也後悔,娶錢芳這麼一個花架子——擺設,中看不中用,不如葉靜胖胖敦敦的實惠,會把持家,會貪占便宜,更會耍心眼兒,葉靜比得上十個錢芳!萬老三的脾氣也未嚐是好的,但是葉靜能轄製住萬老三,葉靜撒起潑來萬家沒人不怕。錢芳轄治不了萬漢輝,是她沒本事,不能怪萬漢輝缺乏教養!萬漢輝的邏輯永遠都向著他自己!如今萬老三是沒一點脾氣,倒真成了一個樂嗬嗬的老好人,萬漢輝又瞧不起三弟,覺得他沒一點兒說話的硬氣!
\t葉靜無比認真地裝可愛,眨巴著大而圓的眼睛,向錢芳撒嬌,突然說:“我先跟你打好招呼啊,我要用錢,到時你多少一定要借一點,我昨天本想跟二哥提起,他卻甩著一張臭臉,我懶得跟他囉嗦!怎麼說你也是在大銀行上班的人,說出去我也跟著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