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祺月逼錢芳說出何時喜歡自己,錢芳假意說:“一直當你隻是朋友,突然有一次看見你留胡子,覺得好奇怪啊。哦,你竟然是個男人!胡子不是能讓人浮想聯翩嘛,比如雄性,我想呀,你竟然真是個漢子!”
\t黃祺月一本正經,捉弄說:“原來你有戀物癖,就如同古代男人喜歡女人的小腳,你是迷戀男人的胡子,你老實承認吧!”
\t“你不留胡子時,我都一直當你是姐妹,比如陶圓圓那種。”
\t黃祺月揄揶她,說:“胡說八道,陶圓圓哪裏比得上我!結婚那天我要把胡子剃掉?”
\t錢芳忍笑說:“不行,你會比新娘子更漂亮的。萬一有年輕漂亮的姑娘去搶婚,尤其是柳眉那樣又軟又酥的妹子,你竟然不告訴我她長得那麼溫柔漂亮。”
\t黃祺月盯住她的眼睛,“她那也能叫漂亮啊?有錢打扮而已,再說哪有你溫柔!”
\t錢芳的眼眸亮晶晶,特別有神采,“真那樣,新出生的小寶就沒有爸爸了。”
\t站在新世界的門口,黃祺月激動地說:“是真的?我一直盼望,盼著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和孩子,住在一起,謝謝你,錢芳!其實我媽沒有好好養我,卻少關心,把我養出一身毛病,一直以為不會有人能受得了我,注定孤獨一生!”
\t錢芳一直被他的嚴肅表情感動了,也不笑,誠心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t黃祺月難得深情款款,說:“萬芮真失蹤的那晚,我特別害怕,覺得站在危險的邊緣,就要失去你們了,所以才會暴躁,狂怒。”
\t錢芳對黃祺月是感激,更是愛。“那天夜裏,我們經曆生死與共,挺過了難關,我從來沒有那種感覺,就像和一個人相依為命的感覺。就注定了,再大風雨我們也要一起度過。”
\t黃祺月用下巴磨砂錢芳的頭發,說:“我們一起撐起天,隻要你陪著我,我便不會怨恨,忘掉成長中的不如人意,會無怨無悔。”
\t小胡子在臉上瘙癢,錢芳可以盡情摸,以前一直想用手揪得呢,卻頑皮地推開他的臉。
\t黃祺月拉開一段距離,緩緩說:“我在單親家庭長大,一直寄居在兩個舅舅的家庭,我從小就渴望建立自己的家族,擔起父親的責任。我見到你時,你就是一個母親,你具有我理想中母親的形象,我喜歡具有女性溫柔又內在美好的女人,你讓我想變成理想中父親的形象,潛移默化中產生的想法。”
\t錢芳說:“你做過很多感動我的事,特別是你對小芮的態度,小芮在學校被人欺負,你出麵,雖然霸道很不講禮;當小芮失蹤,你陪在我身邊,盡你所能做的一切,我覺得沒有你,我可能會把人生過成悲劇!”
\t錢芳永遠不會問黃祺月關於萬漢輝的死,這是一種信任與默契,她知道黃祺月也不會坦白。
\t黃祺月扳過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肩上,說:“我們彼此非常了解,不抱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能實實在在地一起生活,任何事情,哪怕是最糟糕的情況都要告訴對方,要一起分擔,不能讓對方擔心。”
\t錢芳回答:“嗯。如果你不告訴我,就是怕我擔心,我也能理解。”
\t黃祺月給母親打電話,眉飛色舞地說:“楊女士,我明天去登記,你給我準備好戶口本。”
\t楊娟女士接到電話,還沒睡,說“明天星期六,登什麼記啊?政府部門都不營業。”
\t“你不問我為什麼這麼晚還打電話?”
\t楊娟說:“肯定是想讓我睡不著唄,她懷孕啦?”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些年,她早就成人精了,故意扣下戶口本還不就是為了這個。
\t黃祺月不笑,反而嚴肅地問:“其實,你並不在乎我是結婚,還是生孩子,對吧?”
\t生下兒子黃祺月仿佛是昨天的事,兒子也要結婚,生下自己的孩子。兒子在怪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他想要的,楊女士給不了。
\t楊娟很奇怪,一直在外闖蕩,解決層出不窮的難題,幾乎不存在為人父母的平常心。明明知道黃祺月成長這一路的酸楚,她太理智地對待兒子,她突然說:“臭小子,以後不許在叫楊女士,直接叫媽,沒一點家教!”
\t她何曾不想做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和嗬護兒子的好母親,隻是她沒有機會,被趕鴨子上架,去做了本不該她做的事情,小小年紀承擔超過她能負荷的責任,她必須舍棄柔軟的部分,看起來不好欺負。聽到兒子要結婚生子,宛如一個重擔落了地,卸下戰場上的行裝一般。原來楊娟也不過是個平常的母親,把兒子長大成人和成家生子當作自己的責任。
\t楊娟本來睡眠就少,聽到這個消息,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沉思良久。
\t望著滿天的星鬥發呆,後代真是神奇,能將不同年齡的人、不同年代的人、不同境遇的人串起來,連成一片浩瀚的星海。
\t楊娟第一次抬頭認真地看繁星,總是埋頭做事,頭頂上浩瀚的宇宙有一小塊領地是屬於自己的,在那裏閃閃發亮。事業如潮水,大濤大浪過來,衝刷過就過了,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唯有星辰日夜閃爍,就像一點血脈相連,即使不用肉眼,她也知道它們在那裏,和她親密聯係的人在那裏,有後代是一種安全感,一種人天生注定孤獨的一種心理安慰。
\t也是他的後代!
\t楊娟並沒有那麼老,五十三歲可以很年輕,她卻被重重責任與負擔重重壓在雷鋒塔下,壓住她的不是法海而是她自己的心,她也曾想用肉眼去尋找,能與她並肩分擔的一顆星,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