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黃祺月卻一副頗為感動的樣子,說:“你就這麼相信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t“也不是啦!”錢芳補刀,“有時候也不全信!”
\t“我現在聲明,那是個誤會,我不是同性戀。”黃祺月咧嘴笑,小胡子一翹一翹,狹長的眼睛裏閃爍狼一般狡猾的亮光。
\t錢芳一時沒反應過味來。“你自己親口承認的。”
\t黃祺月一板一眼地說:“這事說來也怪我,主要始作俑者是我媽,還真是親手給自己下了套,我信口雌黃。你仔細想一下,那些話都是我告訴你的吧?並不是你親眼所見,別人也沒說過吧,而是我親口跟你說的,這難道不可疑麼?”
\t錢芳忘了世事險惡,別人的話都可能居心,黃祺月根本不是“別人”,他是自己的合夥人。
\t“那麼我為什麼會親自對你說呢?”黃祺月問她。
\t“對啊!如果你不是,你為什麼對我說啊?”錢芳又一次被牽著鼻子走。
\t“因為我們是好基友,你才能接受一個單身男人和你們合住,想一想我是怎麼搬進去的。”黃祺月用手劃拉兩人之間。
\t“不對啊!你是很久之前就說出來的,搬家是後來的事,當時你提到要還人情,利用我繼續哄騙你媽,才說我是你外麵的女人。然後你被趕出來,就住進我們家了。”錢芳腦中存的原版邏輯。
\t黃祺月解釋起來費勁,說:“是啊!最初我是臨時起意,之前,我在別的女人麵前也說過自己是基,可能說順口了。我說這個全是我媽的猜測,她采取了極端預防,是抓住我一點兒蛛絲馬跡,加上社會風氣,我媽看到的黑暗麵本來就比常人多,遇事總往壞的方麵想,還喜歡捕風捉影。我媽的話不能信,她跟我前世有仇,今生我才生作她兒子。你想一想我有承認我是麼?”
\t“有啊!你承認了,搬進來的時候——就默認了。”錢芳錚錚有詞。
\t“那我是怎麼被趕走的?”
\t“因為不想讓葉靜誤會。”
\t黃祺月也覺得太繞,他們倆的關係像是又陷進開不了口的怪圈,才會一直拖延毫無進展。黃祺月下決心一次性解釋清楚,說:“我有明確承認過嗎?沒有吧!”
\t“你如果不是,為什麼要對我說呢?”對他母親是有居心,何必透露給不相幹的人?錢芳納悶。
\t“女人怎麼可以如此臆斷呢?跟女人說話真是累!其實我跟我媽說,一方麵我確實有青春期的困惑,我想許多人會遇到質疑自己的傾向問題,另一方麵我是故意打擊我媽,就是想讓她不痛快。至於為什麼讓她不痛快,理由很複雜,是一個漫長的人生故事,你慢慢就會知道。”
\t錢芳必須馬上知道,她有點氣憤。
\t雖然黃祺月一直幫她,可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形下利用了她。黃祺月瞧她的表情,就問:“你是不是要現在聽?”
\t黃祺月做好持久戰的準備,這真是一個又長又曲折的故事,考驗講述者的水平。“首先作為母親,楊娟女士一直讓我不痛快,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讓幼小的我覺得痛苦,我有一種衝動,想利用自身去傷害她,讓她也同樣感受到我的痛苦。”
\t這錢芳能理解這種方式,當她陷在糟糕的婚姻中受苦時,她怨恨林振,希望林振能感覺她同樣的痛苦,人這樣想時似乎就能忍受下來。
\t“後來發展到,想利用這一層意思作掩護,和你做朋友會沒有負擔,確實吧?”
\t任何一個單身漢對錢芳來說,都是危險的存在,有一段時間錢芳害怕男人,總覺得他們對她都不懷好意。每一個男人都可以是像萬漢輝那種人。錢芳還單身帶著一個孩子,豈不是引狼入室?若不是當黃祺月是好基友,根本不會接納他。
\t“黃祺月,你被關進去時有審訊吧?聽說審訊都會打人。”糊塗的是錢芳自己,還是突然下決心要為自己平反的黃祺月呢?
\t“我說的話你都相信,為什麼我剛才說的話,你就懷疑?”
\t錢芳抓狂,“黃祺月!你幹嘛騙我?”
\t“你沒提林振的名字,我都沒覺得受到欺騙。”黃祺月好言相勸,曉以利害。
\t錢芳哪肯罷休,說:“那可不一樣,你是看我好欺負,覺得我是離異單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