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黃祺月提醒錢芳,應該對小狗進行拒食訓練,這樣在外才不會亂吃東西,萬一吃壞東西或是吃進對狗有毒的東西,是很危險的情況。
\t錢芳一直用勸說教育,小家夥貌似聽懂了,還是會隨便亂嗅亂舔,用鼻子與舌頭來探索世界。錢芳苦口婆心地教育它,它卻坐地上耍賴皮,必要依著它才肯從地上爬起身,快樂地抬腳跑起來。養狗的快樂,隻有養狗人才知道。
\t“我跟它說,那一盆植物是滴水觀音,有毒,不能咬,它專注地看著我,像是聽懂了。可是我一轉身,趁我不注意,它就用尖牙將葉片咬下來,咀嚼品嚐。晚上又拉又吐,你說它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如果明天不好就要帶去寵物醫院了。”
\t“如果要送寵物醫院,你明天提醒我。”黃祺月一向負責狗的外部事務。
\t“這下它相信我的話沒錯,滴水觀音是有毒,以後便不咬了。”
\t“我看未必,打它教它知道規矩,而不是放縱它。”黃祺月嫌她太寵愛,這種教育方法風險很大,黃祺月的觀點,即便用暴力也應該事先減小風險的機率。
\t錢芳瞧黃祺月手拿著平板電腦,半躲沙發上查資料,突然問他:“你媽貴姓?”
\t“我會以為你在罵人!”黃祺月臉上平靜。
\t錢芳換一種措辭,“忘了上麵,我重問一次:你母親貴姓?”
\t黃祺月抬頭反問:“難道我媽去找你了?”
\t錢芳說不是:“你媽肯定不會姓黃,是姓楊麼,我猜得對不對?”
\t錢芳竟然長出心眼,能掐會算,更會旁敲側擊。
\t黃祺月提起神,試探她:“你怎麼突然會問這個?”
\t錢芳不兜圈子,問:“你家與楊行長是親戚關係吧?他就是你的大靠山?”
\t黃祺月笑,說:“我媽沒去找你,楊行長去找你了吧?你說這位大嬸的心眼怎麼這麼小,這點事還告訴我舅舅,楊行長親自出動了。”
\t其實在黃祺月的檔案裏,親屬/社會關係一欄裏,就填寫著舅舅在工行係統,現任無錫市工行行長——楊關山。這是入職前必須坦白交代,簽有不得隱瞞社會關係,會有人力資源部門進行政審。若故意隱瞞重要的社會關係,一經查證可以作為辭退理由。這方麵非常看重,尤其在中國這個講究關係的社會,用人唯親,或是拉幫結派,離不開親源關係這一關,在古代這就是出身門第,必須知根知底,任用重要的職位上也會考慮到親屬關係,才能信任。吳行長當然調查過黃祺月的檔案,清楚他的背景才會一直吊住他,既不直接拒絕,而以學習輪崗為名,讓他徘徊在親近幕僚機構核心之外。
\t錢芳恍然大悟,笑著說:“難怪,楊行長竟然叫出我的名字,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與我一人握手。搞得我受寵若驚,還以為我的美貌如此出眾,震動上層,引起楊行長也對我垂青呢。這下吳行長可要對我刮目相看啦!”
\t“怎麼?你被吳行長盯上了?”
\t“我這種小人物,還不值得被盯上啊?”
\t黃祺月笑,“那可不一定,小處下手才能釣大魚。你當心一點,楊行長與吳行長不是一個派係,無論被哪一方盯上,對你都不意味著是好事。”
\t“楊行長這是故意放我於眾矢之的?會不會讓我穿小鞋!”
\t“也有這可能!這些野心家是怎麼想,誰能猜到。下次我幫你問一下,看他對你的印象如何。”黃祺月翹起小胡子,透著意味深長。當年他留長發塗黃毛混社會時,那股子小杆子勁兒今又附體。
\t“我不關心印象,夾著尾巴做人的滋味可不好受,教盧蓀經理怎麼看我呢?”
\t“你擔心他麼?”黃祺月注視錢芳,審視她的回複。
\t錢芳結巴,轉移陣地,問:“你媽不會為我設鴻門宴吧?”
\t“其實我和我媽的關係,並不十分融洽,常常話不投機就吵起來,除了鬥智鬥勇,我們很難有尋常母子的那種氣氛。”
\t錢芳更擔心了,心裏發虛。
\t“既然我舅舅見過你,我媽手上應該有你詳細的資料,隻是滿足一下好奇心,暫時還不會對你怎麼樣!楊行長很快要當選區委書記,你不會成為吳行長的眼中釘,放心吧。”
\t錢芳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怪怪的,憑白無辜被別人盯上一樣。原來楊行長是黃祺月的舅舅,難怪相貌上有點眼熟,外甥多像舅,隻是那份親切感有點兒熟悉。將來黃祺月也會發福吧,因用腦過度而落發明顯,變成光明頂。她抬頭審度黃祺月,他的表情卻透露“你並不無辜”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