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皇後娘娘。”
水芯跟在辛玥凝身後,跨出殿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青楓身邊的女子,她竟然敢在青楓出言不遜的時候上前阻止,而且青楓居然還聽她的。她那身宮裝該是下等宮女的衣飾,為何會出現在清風殿?她是誰?
感覺到焦灼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茯苓抬頭看去,與水芯眼光相對,兩人默默的注視了對方一會,水芯對著她微微一笑,轉身出了殿外。
茯苓眉頭緊蹙。剛才那女子,應該就是水芯吧,皇後的陪嫁侍女,隨皇後入宮近十年,現在是皇後的貼身女官。她與她雖沒有什麼交集,對她卻早有耳聞。宮中上至兩宮皇太後,下至宮女太監,對她都是讚不絕口,今日一見,果然是溫柔典雅,隻是她剛才那一笑,是什麼意思?
青楓撐著下巴,搖頭笑道:“想不到,麻煩來的這麼快。”身邊的茯苓眉頭都快打結了,在宮裏待了這麼久,她應該也知道皇後無緣無故的示好不是什麼好兆頭吧。“你走吧,我讓高進把你調回醫女苑。”
青楓正要叫門外的嵐兒進來,茯苓忽然說道:“奴婢願意留在清風殿。”
青楓一愣:“為什麼?”一開始茯苓就不願意留下,皇後此行雖然沒有多加刁難,卻也不是真的來示好,這樣的情況下,她為何忽然改變主意?青楓不解。
“奴婢?想留在娘娘身邊。”
青楓臉色一沉,冷聲說道:“你說謊,我要聽實話。”
冰冷的聲音裏是淡淡的厭惡,茯苓抬起頭,立刻對上一雙染火的眼眸,心下微微一怔,她不該對她說謊的,何苦騙她?想要留下,不正是因為那句“信任的人”打動她嗎?看向窗外開得正豔的芍藥,茯苓低聲回道:“奴婢十二歲入宮,至今已十一年,禦膳房,絲織舍,女醫苑都待過,現在就連洗衣局,奴婢隻怕也回不去了,不留在這裏,又有什麼地方可去?”信任在這座皇宮裏,太過珍貴了,她也想試試能不能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隻因為無處可去嗎?青楓有些失望,“你在宮裏這麼多年,應該很清楚我目前的處境,你想清楚了?”
“嗯。”茯苓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好,你就留在我身邊吧。”盯著茯苓柔和平靜的側臉,青楓一字一句的說道:“但是你要記住,我憎恨欺騙,背叛。”
默然的眼神微閃,茯苓低下頭,回道:“奴婢謹記。”
“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娘娘。”
“是,主子。”茯苓聽話的改口,似乎對青楓的話唯命是從,百依百順。青楓心中卻莫名的感到煩躁,擺擺手,說道:“你退下吧。”
“是。”
看著茯苓沉默離去的背影,青楓眉頭緊蹙,這樣心思深沉,難以琢磨的人,把她留在身邊,是對還是錯?
在床上躺了十來天,燕弘添沒再出現,皇後和其他嬪妃也沒來煩她,茯苓細心體貼,胸口的疼痛已慢慢褪去,一切都很平靜。讓茯苓花了些銀兩打點,打聽到了一點大姐和小妹的消息,她們現在分別住在丞相府和將軍府,偶爾可以見見麵,雖然隻知道這些,她還是很高興,大姐和小妹總能見麵了。
黃矯取下銀針,又細細診了一會脈,才如釋重負般說道:“您的傷已經好了七八成,多休息繼續用藥,身體便能慢慢恢複,隻是往後一定要多加小心,不宜太過勞累,尤其不能受涼,更不可大動肝火。”內傷拖了些日子才治,還是留下了病根,若是一直都能過現在這般優裕的生活,倒也沒什麼大礙。
青楓一直在想著如何才能打聽到更多姐妹的消息,黃矯說什麼,她根本沒在聽,他說完了,青楓才回過神來,笑道:“我明白了。”
青楓沒在聽,茯苓卻聽得很仔細,禦醫所言諸多禁忌,可見這傷是未能完全治好的,茯苓低聲問道:“您的意思是主子這病,還是留了些病根?那平日飲食、用藥上需要注意些什麼?”
黃矯收拾藥箱的手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身邊的女子,秀麗的麵容,沉靜的雙眼,看得出是個慧質蘭心的丫頭,黃矯笑道:“你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