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手忽然撫上她的臉頰,顧雲的心倏地一跳,呼吸也為之一凜!想要別過頭,可這個男人手勁兒大得驚人,她一動也動不了,心一橫,顧雲張嘴咬上了夙淩的手腕。
她咬得用力,不一會兒就在口中嚐到了血腥味,但是那個冷傲的男人隻是皺了皺眉,連哼都沒哼一聲。仿佛她隻是在耍小脾氣。顧雲氣結,既然咬他沒用,她不白費力氣了。
夙淩冷然收回手,低頭看著兩排深深的牙印,眉頭越皺越緊,他冷聲問道:“你是青末?”他記得皇上要送她的女人是叫這個名字。坊間流傳,青家三小姐青末溫順情柔,甜美嬌俏,他實在看不出眼前的女人哪裏溫順。是皇上在耍他,還是傳聞不可盡信?
什麼青末?顧雲一頭霧水,但是卻沒有急於否認,隻是冷靜地說道:“給我鬆綁。”一切都要等手腳重獲自由,弄清事情的原委再說。但是,夙淩直接走向一旁的木架,把身上的盔甲一件件卸下來掛好,再也不看床上的顧雲一眼。“這裏是將軍府,不是你肆意妄為的閨閣後院,要想在這裏待下去,就給我安守本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夙淩便瀟灑地出了屋外。
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平靜,顧雲依舊被死死綁著。瞪著純白的床帷,顧雲愕然。誰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顧雲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這是一間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大房間,整個房間的陳設極其簡單,除了睡床,屋裏還有一套紅木椅和矮幾,床邊豎著一個掛盔甲的木架子,全是實木家具,房間給人的感覺和剛才離開的男人很像——硬朗冰冷。
環視了一圈,最讓顧雲眼前一亮的是懸掛在木架旁邊的一柄長劍,劍身四尺,通體銀白,劍鞘上沒有任何紋飾,劍柄部分有白玉鑲嵌其中,整把劍給人一種孤傲冰冷的感覺。
她一直很喜歡冷兵器,這把劍實在太合她心意了,它也正好可以幫她解脫困境。顧雲希望用腰腹的力量站起來,可惜,身體起到一半,再次癱倒在床上。最後顧雲隻能像蟲一樣扭動著來到大床的邊緣,將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腳先伸到床下,然後是臀部,可惜一個沒控製好,一屁股坐在地上。
嘶——倒吸一口涼氣,顧雲無奈地坐在冰冷的地上,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她顧雲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下個床就已經讓她氣喘籲籲?
歇了一會兒,顧雲慢慢地站直身子,但是站定之後,顧雲心下一沉!不對,她的身高……好像矮了很多!而且長及腳踝的頭發也讓她驚異莫名,她留短發都十幾年了,哪裏來的長發?
深吸了一口氣,顧雲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她現在的目標應該是先解開繩索。看了一眼高懸的長劍,顧雲再次蹙眉,她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以她的身高,根本連劍尾都碰不到。能讓她搭腳的,唯有那些實木椅子,但是椅子和長劍的距離起碼有七八米,她現在被綁得連動一下都困難,怎麼搬得了那麼重的實木椅子?
昏黃的燭火忽明忽暗。冷眸再次環視了一遍空曠的房間,確定自己別無他法之後,顧雲開始一小步一小步地朝著實木椅子挪去。在實木椅子旁停下身子,顧雲緩緩下蹲,再一次坐到了地上。把腳縮起,踩住實木椅子的凳角,用力一蹬……椅子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她已經用盡全力,椅子卻隻挪動了十幾厘米!
抬頭看看不遠處的長劍,按照這個速度,她要到達那裏,無疑是一次“萬裏長征”。暗暗咬牙,顧雲再次縮腿、蹬腿,一遍遍地重複,直到她的腳掌麻木,她也一刻沒停過。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當實木椅子終於到達牆邊的時候,顧雲緩緩抬起頭,窗外淡淡的紅霞已經映入屋內,昭示著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汗水沿著額前的發絲滴到地上,顧雲低下頭,用裙擺隨意地擦了一把,濡濕的裙角顯示著她一夜的艱辛。輕輕活動早已麻木的雙腳,好一會兒,雙腳終於有了知覺,顧雲才慢慢貼著牆壁站了起來。
一陣眩暈襲來,顧雲靠著牆站了好久,緩過勁兒來才挪動著爬上木椅,抓緊劍尾,把劍從牆上拿了下來。
冰冷的劍身讓顧雲覺得很舒服,撫摸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挪到劍柄處,用力拔了很久,長劍終於出鞘。
即使是背對著長劍,顧雲也能感覺到長劍出鞘的那一刻,一股寒氣襲來,劍鋒之利,可想而知。
小心地將劍慢慢靠近雙手間繩索的位置,顧雲感覺到繩子的存在後,用力一拉劍柄,拇指粗細的麻繩居然立刻斷開。身上的綁縛忽的一鬆,顧雲差點從木椅上摔下來。
好不容易站穩,顧雲迫不及待地欣賞起手中的長劍。劍身潔白如玉,幾乎與劍柄上的白玉同色,她看不出這是什麼金屬才會有的光澤。劍鞘上沒有任何紋飾,劍身上卻能看到如魚鱗般細小的花紋,劍鋒泛著森白的寒光,白玉劍柄上刻著兩個字——冰煉?
蒼勁有力的字體,與溫潤的白玉形成鮮明對比。果然劍如其名,她剛才的感覺沒有錯,靠近長劍確實能感受到一股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