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月被嚇了一跳,聽到西然這麼說,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那以後,小然就不要跟我們客氣見外了,知道嗎?”
西然點頭,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
對麵的西宮銀端起茶悠然的喝了一口,道:“帝少,講講吧”,那口吻帶著殘忍的愉悅。
夜帝開口:“那一天,我受傷了,月兒看見了我,便用手巾給我包紮,然後,我對月兒一見鍾情”。
隻是,夜帝不曾講的是,那一天正是何芯豔再一次的暗殺,雖然挫敗了這一次暗殺,但他卻是受傷了,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西宮月出現,溫柔善良,帶著微笑給他包紮。
這對於一個常年生活在黑暗,殘忍無情的煉獄人來講,是如此的奢望。
所以,即便後來跟西宮月在一起,說話,散步,像最平常的朋友一樣,但夜帝卻從來不跟西宮月說過自己的身份,也不曾向西宮月表白,因為他知道,如果何芯豔知道了,就會傷害西宮月,所以,他隻是在他受傷的時候,煎熬的時候,才會來找西宮月,或是遠遠的看看西宮月溫柔的笑。
而讓夜帝唯一慶幸,也是後悔的是,在當時的學校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整一個學校裏沒有人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就是連西宮月,也隻知道夜帝叫帝,至於姓是什麼,卻是不知道的。
夜帝回過頭,溫柔的看著西宮月,西宮月的臉非常的紅,卻還是執著的看著夜帝:“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那一次看見你受傷,不是偶遇,是我看見你受傷,假裝成偶遇的,其實,我當時,就想認識你,我隻是--不想你總是一個人,那麼--寂寞”。
西宮月看著夜帝,溫柔的眸子裏滿是心疼,夜帝撫摸西宮月的臉:“月兒,能遇上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西然驀然抬頭,看見的就是眼前兩個情深意切,看見的是,隻容得下彼此的兩個人,嘩啦,心髒在一瞬間被完全撕成兩半,鮮血淋淋,這樣的故事比她想象的簡單,卻比她想象的情深。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會心疼她的二少爺,隻有她看得見二少爺的寂寞,所以她總是時時刻刻的陪在二少爺的身邊,所以,她總是想要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給她的二少爺,溫暖她的二少爺,哪怕隻是一點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也是好的。
可是啊,原來並不是隻有她才會心疼,西宮月也是心疼的,原來啊,她的二少爺並不是無法溫暖的,隻是,她的溫暖傳不到二少爺的心裏,怪不得啊,她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努力,這樣的努力整整過了十六年也沒有任何的效果,也溫暖不了二少爺一絲一毫。
原來,一切一切,隻是,她並不是那個人,所以,再如何的努力都沒有用的。
如果,現在西宮月回頭,一定能看見西然眼裏藏不住的痛苦心傷,那麼,她一定會問,一定會知道。可惜,西宮月不曾回頭,不曾看見,所以,以至於在後來的後來,當一切都揭開,西宮月看著眼睛裏不剩一絲光亮的西然,才終於明白,這麼久,這麼久以來,她都以朋友的名義,將這麼一個人,傷的體無完膚,將這個人打進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還將這個人唯一能得到幸福的機會也硬生生折斷,讓她隻能永墮地獄,而這個地獄隻剩下一個夜帝,西然永生不想相見的夜帝,西然再也不愛的夜帝。
可惜,西宮月沒有看見。
但西宮銀看見了,西然那慘白慘白的臉色,如同鬼魅,那一雙眸子裏是要將整個世界淹沒的悲哀,所以,西宮銀唇際的弧度彎的更加驚心動魄的美。
不僅西宮銀看見,後麵的女傭和保鏢們也看見了,隻是看著西然的表情,一個個都最終別開了視線,因為他們再如何的不忍心,在如何的同情,都無法改變絲毫,他們不可能去阻止他們的小姐,更不可能叫他們的家主停止報複,放過可憐的西然。他們不能,所以,隻能低下頭,假裝不曾看見。
西宮月突然道:“帝,對不起,要不是我對你隱瞞身份,沒有告訴你真名,那麼,在我出車禍失憶之後,你一定能找到我,也不用讓你等這麼多年,找了這麼多年,對不起”西宮月看著夜帝:“可是,帝,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隻是害怕,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會連朋友也不跟我做了,我--”
夜帝將西宮月擁抱進懷裏:“傻月兒,沒有關係的,隻要你記得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