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雙雙天劫(1 / 2)

十裏杏花零落,懶偎畫闌間,聞笙聲,不顧紅妝睡損,抬眼尋去,卻是露草迷煙。

“原來……又是幻聽,陸昭,你是真把我拋下了吧。”她蜷縮起雙腿,眉宇間凝聚著心痛與思戀,重新合上眼簾,低聲喚道:“良兒,再取兩壺羅浮春來。”

“小主,您醉了。”名喚良兒的,是她自小就伺候在身旁的丫鬟,如今,也是這天虞山上唯一一個她能信賴的人了。

“你我相識那麼久,還不知我?無妨,盡管拿來,獨飲不成醉。”她淺淺一笑,側身靠在闌幹間,看似又要昏昏欲睡。

須臾一時。聞見腳步聲又停在了她的跟前,欲要睜眼抬手取酒,卻見良兒兩手空空,滿臉愁緒。

“不會吧,酒都喝完了?我記得上次……”還未等她說完,良兒的貝齒咬著紅唇“撲通”一聲跪在她身前,那雙秋水明眸滿含淚水“小主,我們下山吧,不等了好不好,這三年五載,也不見上仙來過一次。小主酒入愁腸,固然愁上加愁,良兒擔心……”

“啪。”她輕輕彈了下良兒的額頭,打住笑道:“傻良兒,我亦是修仙得果之人,怎會因這點小酒傷了身體呢。”

良兒正欲開口辯解,她又加重語氣續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仍想待在這杏林裏,除了這兒,我哪兒也不想去,就當我在閉關修煉吧。良兒,如果你覺著在這裏太無聊,我可許你下山,然後向紅娘給你討個好親事,也不會誤了你的後半生。”

良兒聽她這樣說,使勁搖頭,淚珠子也灑了一地。“不,良兒一生陪在小主身邊,寸步不離,小主別讓我走,若要走,也是和小主一起走。”

“也罷……”她起身扶起良兒,拍了拍她膝蓋處的灰塵,不住的歎了口氣,隨後踱步向內室走去,邊道:“我有些困了,晚膳前都不必叫醒我。”

“是。”

重簾卷,曉風起,杏瓣飄輕紗。

“陸昭,杏花又快謝了,這三年美景,也是荒廢了。”她躺在搖椅上,舉杯相對杏花雨,一飲而盡,和風拂過青絲,她三千愁腸又有誰係。

轉過臉,一把胡桃色的劍鞘映入眼簾,左手食指朝著那把劍鞘揮了揮,那把劍鞘便乖乖落在了她的手心裏。

放下琉璃杯,右手輕撫在劍鞘上,嘴裏喃喃道:“乖孩子,你共我殺蓬萊,慘大野,我少年意氣時便擁你這把寶劍,浪蕩了一二十年,我存你存,我亡你亡,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玄曲劍彎了彎劍身,認了她的說法。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我若是不在了,也無憂也無怖了。我要不在了,你就去找他。你識得了他的氣息,不管在天涯海角你也能尋到他。不是我不去見他,而若是見了他,猶如萬蟻噬心般。拜托了,玄曲,這是我最後一個心願了。”說罷,拔劍出鞘,雙手緩緩揚起,將玄曲劍橫在頸前,刹那間,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屋子,鮮血流過鋒刃,染紅了她的衣裳,也染紅了天邊的殘陽。

玄曲劍劇烈的抖動著,嘯聲大作,似是在嚎啕大哭,聲音撕裂著方圓的空氣,白色的劍氣漸漸噴湧出來,將劍上殘留的血吸了進去。刹那間,劍身一躍,隻見一道銀白色的光影破門而出,透著血色的寒光,讓人瞥見後脊發涼,玄曲劍所到之處,落葉分崩,水花飛濺,劍氣縱橫千裏。

在杏林裏候著的良兒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怪風刮倒在地,忙回首,發現這怪風是源於屋內,暗道不好,剛那怪風必是小主的玄曲劍所為,便運功向屋內飛奔而去。

丹穴山,挺拔天地,粲然四季,樹木森森,啟迪萬物。山陽處有六道千尺瀑布,飛珠濺玉,奔瀉而下,更是上古神獸鳳凰棲息之地,增添丹穴山不少靈氣。丹穴門派自創派以來,實力就八麵威風,威震四海,席卷天下,弟子也更是廣布五湖四海,可算得上是眾門派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