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彥看著冷鋒的身影消失在悠長的小巷裏,低頭看向懷中的楚月吟,發現她已經合上了水眸,發出輕淺的呼吸聲。竟然睡著了?看來昨夜把她折騰累了。他溫柔地看著她,寵溺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將她抱起,沿著小巷走回他與她臨時的家。
剛進門,皇甫彥就發現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院子裏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與寧熹國的一個武士正談的火熱,聽見推門的聲響,回過頭來。原來是紈素從蓮香館尋到這裏來了。
紈素看見皇甫彥,臉上頓時掛了笑,三步並做兩步走向皇甫彥,到了麵前嬉笑著喚道:“太子殿下。”雖然嘴上喚著太子殿下,他的臉上卻一點正經表情也沒有。
“是白公子。”皇甫彥糾正他,微微蹙了眉,低頭看著仍在熟睡的楚月吟,輕聲道:“你等一下,我先送她回房。”說完沒有理會一臉詫異的紈素,徑直抱著楚月吟穿過院子走進新房,將她放在床榻上,拉過薄被蓋好,看了她嬌憨的睡顏片刻,轉身出了房間。
院子裏,紈素好奇地問武士:“殿下還沒有把真實身份告訴太子妃嗎?”
武士搖頭:“沒有。白大哥交代離開都城之前一個字都不能泄露。我們都叫她‘嫂子’。”
嫂子?白嫂子?紈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卻在對上皇甫彥淩厲的目光時訕訕地斂了笑。見皇甫彥走進隔壁的一間屋子,連忙跟了上去。
“怎麼過來了?就不怕被人跟蹤?”皇甫彥坐在椅子上,表麵上是問紈素,語氣裏卻是帶著幾分的責備。
紈素輕笑著走上前,將身子往前一傾倒向皇甫彥。皇甫彥皺眉,腳尖抵著地麵用力,坐在椅子上往後快速退開。紈素對皇甫彥的這一舉動始料不及,整個人失了平衡,直直倒向地板。
皇甫彥眼明手快,隨手抓過旁邊的另一張椅子推向紈素。紈素一手按在椅子上,借力撐起了身子,雖然有些狼狽,倒不至於摔得太過難看。
紈素站在那裏定了定神,慍怒道:“好你個白公子,有了娘子就忘了我這個老情人了?”
“別胡鬧!有事快點說,說完馬上回去。”皇甫彥擔心地看了看牆壁,楚月吟就睡在隔壁,要是被她聽到了紈素的話,不知道要費多少唇舌去解釋清楚。
確實胡鬧夠了。紈素瞬間恢複了正經的神情,仿佛剛才哀怨癡纏的紈素公子隻不過是一個錯覺而已。他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皇甫彥的對麵,低聲道了來意,將收集到的情報細細說了一邊。
皇甫彥聽著,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果然和原先猜想的一樣,皇兄真的和藏淵國的丞相夏知章暗通款曲、私相授受。難怪他們要逼月兒繡樓選婿,引自己前來。看來要盡快把都城的事情處理完,早日帶月兒回寧熹國,否則在這裏多呆一天,就要多提心吊膽一天。
此時,在依然貼滿喜字的新房裏,楚月吟已經醒來,聽到隔壁房間有低聲說話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但是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不由地留了意。她下床榻,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院子裏警戒的武士看見楚月吟出來,走向皇甫彥和紈素所在的屋子,大聲地喊了一聲:“嫂子。”
楚月吟一怔,隨即明白他是在向屋裏的人傳信,於是快步走到門口,伸出素手用力推開了虛掩的房門。房裏的情景讓她一下子愣住了,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因為房中兩個人的尷尬表情告訴她,他們之前靠的很近,是剛剛分開的。
楚月吟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朝大門走去。紈素從後麵追上來,攔在她的麵前。
“楚小姐,不,應該叫白夫人了。紈素今日是專程來找夫人你的。”
他很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嘛!楚月吟回頭看向屋子,見“白離”正站在房門口,斜倚著門框悠閑地看著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不由地氣不打一處來,轉回頭睨著紈素,素手伸到他的麵前,道:“拿來。”
“什麼?”紈素不解地問,低頭看著楚月吟白皙的手掌心,上麵透著粉粉的紅潤,還有著淺淺的紋路。
“他的書信。”怕他裝不懂,楚月吟不由地又解釋了一句,“皇甫公子寫給我的書信。”
嗬嗬,紈素肩膀抖動,大笑著抬起頭來,目光越過楚月吟,飄向皇甫彥,遞過去一個“自作自受”的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