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堅持,“不,皇上一日不答應臣妾的請求,臣妾就跪在這裏不起,哪裏也不去。”
“你……這件事以後再說,朕先帶你去更衣,你的身子都涼透了。”宇文驊說著將楚月吟抱了起來。
楚月吟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掙紮,兩隻手使勁推著宇文驊的胸膛。此時的她就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張牙舞爪,饒是宇文驊也沒有意料到她突然迸發出來的驚人力量,手下一個不穩,脫手將楚月吟摔倒在地上。
左臂先著地,在撞擊到堅硬的地麵後猛地傳來一陣劇痛。楚月吟忍不住痛呼起來。
“梓童!”宇文驊驚慌地蹲下身子查看楚月吟的傷勢,手剛輕輕地觸到她的手臂,楚月吟又是一聲痛呼,秀眉緊緊地蹙起,大滴的冷汗混合著雨水滑落地麵。
“來人,快傳禦醫。”宇文驊焦急地喊道。
此時,乾清宮外隻有墨羽一人候在廊下,聽到宇文驊的話,連忙急匆匆地親自去請禦醫。
宇文驊伸手去抱楚月吟,不料又被她拒絕。宇文驊怒了,大聲對著楚月吟吼道:“你的手臂斷了,要立刻診治。你要是再這麼頑固,以後就算能接回去也會留下病根的。”
楚月吟忍著痛,淒然一笑,“臣妾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何況是一條手臂。總之,皇上不答應臣妾的請求,臣妾就是死也不會起來的。”
“好,很好!”宇文驊猛地站起身,盯著半躺在地上的楚月吟,“既然梓童的心這麼恨,那朕……朕就成全你。明日朕就下旨廢後,將你貶為庶人。你如願以償了,可以和皇甫彥雙宿雙棲了,是不是很高興?啊,你告訴朕,是不是?”
楚月吟緊張地盯著宇文驊,他,他真的允了,真的同意放自己出宮了?“皇上,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放臣妾出宮了?”欣喜從她的眸子裏透出來,刺痛了宇文驊的眼睛。
宇文驊的心更痛,“朕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你放心,朕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廢後的聖旨明日就會在朝堂上宣讀。”
楚月吟得了宇文驊的親口保證,幽幽鬆了一口氣。堅持了許久的意誌一旦鬆懈了,楚月吟立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梓童,吟兒……”宇文驊抱起楚月吟,一邊喚她,一邊飛身奔回乾清宮。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楚月吟的身上,故而沒有看到在宮外的一處黑暗中,夏憐雪撐著一柄油紙傘站在樹下,眸中寫滿難以置信的傷心和絕望---和她相愛了這麼多年的男子,竟然說楚月吟才是他此生最愛的女子。
良久,夏憐雪轉身離去,可是她的眸中已經沒有了傷心和絕望,隻有滿得快要溢出的仇恨和陰毒。楚月吟,你不是要出宮嗎,本宮就讓你好好地出去。
乾清宮裏,宇文驊抱著楚月吟向寢殿飛奔而去,經過大殿的時候,對著跪在地上的銀巧叫了一聲:“跟上來。”
銀巧見楚月吟被宇文驊抱在懷裏,一副沒有知覺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連忙站起跟在後麵。
宇文驊將楚月吟徑直抱進了寢宮,放在龍床上,回頭對銀巧道:“趕緊把皇後的衣裳全部褪了,讓她暖和起來。還有,小心她的左臂。”他說完走出寢殿,關上門,站在廊下看著綿綿的雨簾,很想狠狠地大吼幾聲,將心裏的悶氣全部發泄出來。
“參見皇上!”急匆匆從禦醫院趕來的龐太醫和沫璃正要下跪行禮,被宇文驊揮手阻止。
“不必行禮,趕緊去看皇後。”
“是。”龐太醫帶著沫璃匆匆步入寢殿。
宇文驊扭頭看了看寢殿,歎了一口氣,壓抑住想跟著進去的欲.望,留在了寢殿外麵。他負手在後,仰頭望著暗沉的天空,許久之後對默默站在他身後三步開外的墨羽道:“墨羽你去擬旨吧。傳朕的旨意,皇後楚月吟嬌縱蠻橫,不容後宮妃嬪,屢屢滋生事端,特廢其皇後之位,貶為庶人。”
“是。”墨羽退下,擬旨去了。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龐太醫帶著沫璃出來,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的手臂隻是脫了臼,臣已經幫娘娘接好了。娘娘淋雨受了涼,要吃幾副藥,臣已經開好了藥方,待會沫璃會將藥送過來。”
宇文驊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他兀自站在廊下,喃喃地自言自語:“吟兒,如今你終於得償所願,不會再厭惡朕了吧。可是,你知道嗎,朕不甘心,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