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沉默再一次刺痛了宇文驊的心,他猛地抓住楚月吟的手臂,用力將她從床榻上拉起。
手臂吃痛,被包紮好的傷口也有裂開的跡象。楚月吟悶哼一聲,跌進宇文驊的懷裏。她驚慌抬頭,對上宇文驊深沉如墨的眸子,那裏滾動著掩飾不住的憤怒和強烈的占有欲。
宇文驊用火熱的大掌緊緊扣住她的纖腰,將唇重重地壓了下來,在她蒼白的唇瓣上瘋狂地啃咬,發泄著漫天的怒火。
好痛!楚月吟很想再次暈過去,可是老天就是不讓她如願。她半跪在床榻上,被迫接受著宇文驊憤怒的親吻。片刻之後,宇文驊的怒火消減了一些,他的動作逐漸溫柔起來,於是這個吻變得纏綿、漫長,好像沒有盡頭。
傷口越來越痛,楚月吟甚至感覺到覆在傷口處的紗布已經被液體濡濕。她難耐地用拳頭敲打著宇文驊的肩,想掙脫他的懷抱。可是她越是反抗,宇文驊的手就收得越緊,像火熱的烙鐵熨燙著她的腰身。
楚月吟眼前一黑,終於如願以償。雙臂頓時失去了力量,頹然地從宇文驊的肩上滑落。
“皇上,小姐她……她暈過去了。”一直守在珠簾外的銀巧聽到內室動靜,在瞥見楚月吟昏迷後擅自衝了進來。
宇文驊停下,怔怔地看著狼狽不堪的楚月吟。水眸緊緊閉著,蝶翼一般的羽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原本因受傷變得蒼白的臉頰此刻泛起了不尋常的紅潮,唇瓣被蹂躪得紅腫嚇人,有兩處被咬破的傷口正在向外滲出鮮血。
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宇文驊將楚月吟抱起,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床榻上,拉過薄被蓋住她的身子。他探了探她的前額,從額上傳來的熱度讓他吃了一驚。
“銀巧,快去傳龐太醫。”宇文驊開始懊惱起剛才的衝動。他的粗暴讓她受傷的身子雪上加霜,開始發起熱來。
銀巧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楚月吟,轉身出了寢殿。
……
時間過得飛快。在楚月吟纏綿病榻之時,天氣開始轉涼,秋天悄悄地來臨了。在龐太醫的精心診治下,在銀巧的悉心照顧下,楚月吟的身子也隨著秋意的加深,一天天好起來。
在這些日子裏,宇文驊每一日必到坤寧宮看望楚月吟,夜晚卻是歇在夏憐雪的霽雪宮裏。梁夫人和梅夫人被冷落,許久不見君王麵。後宮的侍寢製度已是名存實亡。由於趙太後在幾個月之前已經出宮到都城外的安國寺靜修禮佛,楚月吟這個皇後又不願爭寵,於是夏憐雪一人占盡了宇文驊的寵愛,夏氏一族的權勢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這一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夜。宇文驊一改每年必出宮與民同樂的慣例,吩咐緊閉宮門,所有人不得出宮。
黃昏之時,墨羽前來坤寧宮傳宇文驊的口諭,重提了皇後侍寢之事,並且再次賜下了一襲大紅色錦衣和一頂華美的鳳冠。然而未等宇文驊去到坤寧宮,楚月吟已經裝扮整齊,跪在了乾清宮的大門外。
其時,宇文驊剛剛沐浴完,正準備出發前往坤寧宮。見楚月吟跪在乾清宮外,詫異地上前要扶起楚月吟。可是楚月吟將身子一沉,怎麼也不肯起身。
宇文驊不悅地挑了挑眉,問道:“梓童,你這是何意?”
楚月吟仰起小臉,直視著宇文驊,堅決地道:“請皇上遵守諾言,廢了臣妾的皇後之位,放臣妾出宮。”
宇文驊默然,半天吐出兩個字,“妄想!”
楚月吟不惱反笑,“皇上,臣妾已經辦好了協議中的兩件事,如今該是皇上履約的時候了。請皇上廢了臣妾的皇後之位,放臣妾出宮。”
宇文驊怒極冷笑,“你既已嫁給朕,生是朕的人,死亦是宇文家的鬼。由不得你胡來。”
“皇上乃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請皇上遵守諾言,以免被天下人恥笑皇上出爾反爾。”
“如果皇上不遵守諾言,臣妾就一直跪在這裏,直到皇上答應為止。”
“你……隨便你!”宇文驊一甩衣袖,轉身回了乾清宮。乾清宮的大門緩緩關上,將楚月吟隔在了外麵。
銀巧望著緊閉的大門問道:“小姐,現在怎麼辦?”
楚月吟淡淡一笑:“還能怎麼辦,繼續跪唄。”雖然宇文驊對放她出宮一事始終不鬆口,但至少她避過了今夜的侍寢。
話音剛落,天色突變。前一刻,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天空中,將淡淡的月華灑向世間萬物。下一刻,烏雲遮月,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