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驊緊緊地盯著楚月吟呆怔的神情,心裏突然劃過一絲心痛的感覺。天下的一切於他而言皆唾手可得,唯獨她的愛,是他想要卻抓不住的,就像握在手裏的細沙,越是用力去握緊,就流走得越快,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剩下。
他,非常不喜歡這種無措無助的感覺!宇文驊猛然放開楚月吟的身子,陰沉著臉,轉身大步離開。楚月吟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支持,頹然地滑落到地上。她曲膝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呆滯,靈魂仿佛離開了軀殼,神遊九州去了。
“小姐,地上涼,我扶你起來吧。”宇文驊來了之後,北溟玉一直躲在暗處,等到宇文驊離開才走了過來。
楚月吟抬起頭來,叫了一聲“夕顏”,直直地撲進北溟玉的懷裏痛哭起來。
“哭吧,哭出來就會舒服了。”北溟玉輕輕拍著楚月吟的背,柔聲安慰她。
……
許久之後,楚月吟緩緩地抬起頭,接過北溟玉遞過來的絲帕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淚水,不好意思地道:“夕顏,本宮把你的衣裳弄濕了呢。”
北溟玉低頭看看了被淚水潤濕了的衣襟,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沒關係!小姐的心情好些了嗎?”
楚月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心裏依舊是悶悶的,鬱結難解。
北溟玉看了看靜謐的四周,壓低聲音道:“小姐,我帶你離開吧。”
“離開?”楚月吟不解地問道。
北溟玉點頭,解釋道:“離開皇宮,離開藏淵國,到宇文驊勢力不能到達的地方,去過自由快樂的日子。”
楚月吟眼眸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這天下都是他的,本宮能躲到哪裏去?就算是離開了藏淵國,他若不肯放手,依舊有辦法把本宮抓回來。”
北溟玉一時衝動說要帶楚月吟走,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她也知道楚月吟說的在理。藏淵國與寧熹國結盟,與悅國、辰國等諸國的關係也不錯,最關鍵的是藏淵國在宇文驊的治理下國力強盛,想來沒有哪個國家會願意與藏淵國交惡,去藏匿宇文驊的皇後。也正因此,皇甫彥才一直壓抑著對楚月吟的愛,秘而不宣,要不是她北溟玉的刻意刺激,怕是他至今都不會對楚月吟言明心中的愛意。
“那小姐打算怎麼辦?”北溟玉擔心地問。宇文驊步步緊逼,楚月吟能堅持多久?
楚月吟咬著下唇,思索了片刻,有些猶豫地道:“如今隻能等夏憐雪誕下皇子,希望到那時皇上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回到夏憐雪和剛出生的皇子身上,會放本宮離去。”
“可是,夏憐雪腹中的龍胎才不過五個多月而已。”言下之意,這漫長的四個月要如何平安度過,是楚月吟麵臨的最迫切的問題。
楚月吟蹙眉,不語,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突然被闖入視線中的一條樹枝吸引住了目光。她定定地看著枝頭上小小的芽胞半天,幽幽地道:“不知不覺快到春天了。”